沈心顏擺擺手:“不用了,你告訴我,王爺那天從古月軒搶出來了什麼?”
“您正前方這幅畫,還有這些字畫都是。”
撩起一側的簾子,裡麵幾個大插瓶裡,放滿了一卷卷字畫,上麵被煙熏的泛黃痕跡,還有有些多多少少被燒過的焦黑痕跡,讓沈心顏臉皮又燒了起來。
“淑太妃以前是不是很愛寫字畫畫啊?”
臨夏是根據那堆字畫推測的。
杜廷道:“是啊,不過淑太妃從來深居簡出,喜歡安靜,古月軒是不許人隨便進去的,奴才那時候也還隻是個灑掃庭院的小奴才,所以也不知道淑太妃愛好具體如何,隻是聽人說,她喜歡畫竹。——哦,王妃,王爺畫竹的技巧也是十分高超,京城的達官顯貴,世家子弟,都以收藏王爺一副繪竹的墨寶為榮呢!”
這個在福城富貴侯府,聽容子風說過。
不過沈心顏倒是沒在瑤光院,看到過半幅竹子。
對麵牆壁上的畫,畫的也不是竹,而是一片茫茫水域。
不過也足見淑太妃化工之精湛了,白色的宣紙上,隻落了一片白色的水域,那層次分明的波光,讓這片水生動活泛起來,沈心顏上前,輕輕碰了碰那畫卷。
果不其然,跟她想象的一樣,稍微動一動,那水波就跟真的似的,蕩漾開來了。
“厲害了我的婆婆。”
她不吝稱讚,轉回頭看向杜廷:“除了字畫呢,還有什麼?”
“還有這邊的,這個架子上的都是。”
一架子的盒子,沈心顏忽然先到了自己腦袋裡的幸運商城。
隨手打開了一個,自然不能蹦躂出幸運商城裡那狗屎的體驗卡,裡頭裝著的,是一隻精致漂亮的海螺。
又打開了好幾隻大大小小的箱子,無一例外的,裝的都是海螺。
想到淑太妃生長的地方,這些海螺估計著,是她緬懷故鄉的一種精神寄托吧。
打開到最邊上一隻海螺,沈心顏有些眼熟:“這不是我在福城看上買不起那個嗎?”
在福城時候,她信步閒遊,逛過一家賣珍珠首飾,珠寶貝殼的當地店鋪,曾經看到過一個海螺,叫個什麼名字不記得,樣子卻是沒忘記,雪白的螺殼上,四仰八叉非常霸道的長著許多的針狀物,當時她覺得這螺很有個性,想買一問價錢,直接嚇跑了。
杜廷看著那隻海螺:“王妃喜歡這個啊?”
沈心顏:“你不覺長成這樣,很霸道嗎?”
杜廷:“是啊是啊。”
沈心顏又翻了好幾個盒子:“淑太妃的收藏風格,真是有些捉摸不定啊。”
杜廷忙道:“王妃看出什麼了?”
“一架子海螺,就剛那隻長成這樣,其他都很秀氣啊。”
杜廷:“這些海螺,都是福城富貴侯府,每年送來的,說是王妃從出生開始,富貴侯每年她生辰就會送她一隻海螺,您看,這裡總共三十八隻……咦,怎麼多了一隻。”
沈心顏抓的重點,卻不是有幾隻海螺,而是:“淑太妃三十八歲就死了?”
杜廷幾分遺憾:“是啊,先帝去後沒幾年,淑太妃也跟著去了,好在這最後幾年,王爺分了府邸後,皇上就破了祖宗先例,讓淑太妃住到了齊王府來,雖然王爺那幾年常年不在家,不過回來總是陪著淑太妃,淑太妃娘家親眷來京城陪伴看望淑太妃,也省卻了許多麻煩。淑太妃去的那一年,侯爺就來京城住了一年,那年古月軒裡總有笑聲傳出,如今……”
如今,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淑太妃父女,到地下團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