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水,還有點涼。
很是醒神,洗完,人也精神了點。
下遊她放了兩個自製的魚籠,偶爾運氣好能兜到幾條魚,算是開葷,改善夥食。
沿著小河往下走,她去撈籠子。
天色越發的暗了。
不過依稀還能看得清東西。
前麵河灘上,躺著的是個人?
她往前幾步,低頭一看:“嗬,還真是個人!”
費力的把人扒拉成正麵朝天的模式,借著最後一點天光,看清楚是個男的,最多十歲,渾身濕潤,滿臉蒼白,一頭亂發,在臉上爬的到處是,依稀可辨五官清秀。
摸了摸鼻息,還喘著呢。
救?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可內心怎麼那麼不願意救這少年呢?
那種不願意你都沒法描述。
不是“老人摔倒怕被訛”的那種不願意救。
不是“關我屁事冷漠臉”的那種不願意救。
更不是“死在我家我倒黴”的那種不願意救。
非要她描述是哪種的不願意,就類似於那種“你個王八蛋你也有今天,你且等死吧”的不願意救。
匪夷所思對不對?
是的,匪夷所思。
她和這人第一次見麵,就覺得,他這麼慘兮兮的躺在這裡,活該。
她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有點精神出問題了。
隨後便是糾結,救還是不救?
隻用了0.01秒,她就果斷下了決心。
不救!
起身,拍拍衣服,她當什麼都沒看到過,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耳畔,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救啊,救啊。
“誰?”她警惕。
四周除了風吹動岸邊小草的簌簌聲,就隻有小河湍急奔湧的聲音。
她蹙眉。
不是第一次了。
她剛醒來的時候,耳邊就有一個很萌的聲音在那說:好好乾,冷楓,看好你。
當時以為是幻聽。
可現在,這聲音再度響起,太過真切。
難道,又是幻聽。
掏掏耳朵,她沒理會,繼續往前走。
走了沒多會兒,那聲音再度響起:你倒是回去救人啊。
冷楓又一次停下腳步:“到底是誰?”
四周依舊隻是草聲和水聲。
“臥槽,我該不是精神分裂了吧。”
兩隻手,捂住耳朵,用力的鼓了幾陣風進去,然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安慰自己:“精神分裂,不可能的,我好著呢。”
天色,已經幾乎黑透了。
她趕緊撈了籠子回家吧,這河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回頭一腳竄下去,她的個頭,被活活淹死都說不準。
那聲音,之後倒也沒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