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一臉茫然。
宗令見他如此, 又覺得他被一個女人欺騙至此挺可憐的,眼見地上的唐娉婷不肯說話,他肅然道:“阿閆, 這個女人當年高嫁入郡王府, 怕你們嫌棄她的身份,嫌棄她生下的女兒進而愈發不喜她, 所以早在她還未臨盆之際, 就已經悄悄接了兩個婦人養在院子裡,她這邊一發作,那邊兩個婦人也被灌下催產藥, 她換走了其中一個男丁, 將自己生下的孩子送到了郊外一戶農戶家中。”
郡王臉上的茫然更甚,這些話他都聽得懂, 但合在一起,他有些不明白話中之意。
什麼叫唐娉婷怕他們嫌棄她生的女兒?
她生下的明明是兒子!
郡王也不傻, 對上了這位親伯父的臉色後, 又想到前兩日楊艾草說就算事情大白於天下,他也是受害者……原來是唐娉婷換了他的孩子。
也是,關海全不是他的親兒子,身為關海全妻子的楊艾草和她幾個孩子確實會受牽連, 她跑去先求一份旨意保住母子幾人的性命倒也能讓人理解。
理解個屁!
得知真相的郡王真的想罵人,也就是說, 養了多年的兒子是個野種。他自己生下的女兒不知道被流落何方……被送養到農戶家中, 想也知道日子不好過。
最關鍵的是,如果他隻有一個在外長大的女兒,那這郡王府的爵位怎麼辦?
庶子襲爵需降等,關鍵是他連庶子都沒有啊!難道他這一脈就此斷絕?
唐娉婷害得他好慘!
他這些年還將她捧在手心, 彆的女人都沒有生孩子,他知道在其中肯定有貓膩,卻也願意尊重她,從來都沒有細查。那時候他想著,反正已經有了世子,沒必要為了多幾個血脈和她翻臉……唐娉婷騙了他不說,生生害得他斷子絕孫!
郡王大怒,哪怕在長輩麵前不好發脾氣,他也忍不住起身上前狠狠踹了唐娉婷一腳。
“毒婦!”
楚雲梨就是這時候進來的,身邊還跟著關海全。
關海全最近一段都挺勤快,這兩天他老覺得頭上的刀要落下自己隨時會沒命,焦急之下,昨夜竟然發了高熱,所以今日沒去辦差。得知宗令和官員前來,本來還渾身無力的他立刻就打起精神趕過來。
兩人進門行禮,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唐娉婷身上。
唐娉婷知道求饒無用,但想要脫身,或是讓罪名輕一些,就隻能求郡王開恩。
混淆皇家血脈是死罪,但郡王一脈已經不得皇上重視,皇上整日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忙,應該也不會有多在意旁支被人換了血脈的事。若是郡王願意替她求情,她就多了幾分生機。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哭得顫抖不止:“王爺,妾身不是怕您嫌棄妾身的女兒,而是怕母妃他們要幫你納妾,隻要想到你會有側妃,妾身就生不如死……”
合著換兒子都是為了獨享郡王。
郡王有些動容,無論唐娉婷如何狠毒,如何欺騙於他,這些年處處以他為尊,事事貼心,是真的將他放在了心上。
楚雲梨突然出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也知道有側夫人的苦,卻偏偏要給我夫君找那麼多女人。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我是你親自挑出的兒媳,不是你的仇人……”她一甩披風,跪在了宗令麵前:“王爺,母親這些年是如何苛待我的,您在這府裡隨便找個人一問便知,她不配做長輩。”
郡王妃心中恨極,這麼大的事鬨出來,她很難得善終。她都這麼慘了,楊艾草卻還要跳出來踩她一腳,惡毒的到底是誰?
她悲憤道:“你也把有毒的藥親自喂進了我口中!”
楚雲梨嘲諷地問:“那藥是哪裡來的?”
郡王妃:“……”
楚雲梨垂下眼眸:“此事我確實做得不對,但我萬沒想到她身為長輩對我不慈便罷了,竟然還要衝我下毒。我一時氣憤,就……請王爺責罰。”
宗令頗有些無語,找來了人問及婆媳倆這些年來的相處,知道楊艾草受了不少委屈,便將給婆婆灌藥這事給放下了。
那藥本就是唐娉婷自己找來的,給她喝也算是以牙還牙。當然,他麵上是不能讚同這種做法的。
於是,裝模作樣地將楚雲梨訓斥了一頓,又將事情扯回了換孩子的事情上:“你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女兒,為何不告訴阿閆?”
當然是不敢啊!
郡王妃不敢說實話,又開始東拉西扯,說起換了孩子之後的不安,還說這些年來每每想起孩子就不能安枕。總之,隻顧著訴苦,不認罪也不細說換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