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認有幾分家財,便找了中人上門求和,結果卻得知,那家人並不缺銀子,如果他們非要求和也行,但得付出兩千兩。
柳家在這城裡,也就那間酒樓看著像樣。想要攢出這些銀子,得把酒樓也抵出去,這一時半會兒就要湊足銀子,肯定得賤賣,興許連宅子都保不住。
傾儘家財救兒子,夫妻倆心痛歸心痛,卻還是願意一試。
但這時候,有人送來了一條捷徑。
“小嫂子?你是不舒服嗎?”楚雲梨被一個年輕的聲音喊醒,麵前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雖一身樸素,容色卻不錯,秉性也善良。此刻她滿臉擔憂:“前麵就有家醫館,大夫醫術不錯,你要不要去看看?”
杜鵑兒最近很忙,每天睡不足三個時辰,加上有了身孕動了胎氣,楚雲梨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定然不好看。她含笑起身:“不是的,就是有點累。不必看大夫,還是謝謝你。”
姑娘擺了擺手:“你沒事就好。”她很快消失在了巷子裡。
上輩子杜鵑兒趕著回來時,酒樓裡已經鬨得不可開交,此次也一樣。楚雲梨在那個巷子裡耽擱了一會兒,才遠遠看見酒樓,邊上就竄出來一個人影:“鵑兒,出事了。”
是杜鵑兒的姨母,她夫家姓萬,公公婆婆已經不在,日子過得還行,此刻她眉心都皺成了川字:“你那個小叔子膽大妄為,前些天我聽說他在巷子裡跟人賭錢,還想著跟你說一聲……結果今天就鬨出了人命。”
楚雲梨適時露出一些驚訝來:“人命?”
“他殺了人,是那邊胡家的小孫子,這一次……”她搖搖頭:“你快回去吧!”
催促時看到了楚雲梨手裡的藥包,又急忙將人拽住:“你生病了?”
“不是。”楚雲梨也不瞞她:“剛大夫說我有了身孕,但這些天太忙太累,有點動了胎氣,讓我回來好好養著。”
姨母一愣,隨即大喜:“這是好事啊!你可算是熬出頭了。”
之前好多人都說杜鵑兒不能生,柳家夫妻倆沒少暗地裡收拾她……哪怕這還是個女兒,隻要能生,往後就還可以有彆的孩子。
楚雲梨離開時,聽到她正在低聲念佛。
此刻柳家酒樓中的客人都已經忘了吃飯,全都圍在門口看熱鬨。柳父將兒子擋在身後:“永信才十二,平時殺雞都沒乾過,怎麼可能會殺人?”
柳母痛哭流涕:“一群孩子裡就他年紀最小,你們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就是他乾的。”除了和柳永信一起的幾個孩子,還有他們家中的長輩,苦主的一家人都在。
“這麼多人看著,我還能冤枉了他?”胡家老太太叉著腰叫囂:“我孫子不能白死,今兒我非要把這個小兔崽子送到衙門,讓他償命不可……”
太過激動,她這一嗓子吼完,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去。
胡家人急忙上前攙扶,老人生了病,他們不好在此逗留,臨走前撂下狠話:“這事沒完。”
胡家的小孫子都沒了,肯定是沒完的。
眼看沒好戲看,眾人三三兩兩議論著方才發生的事漸漸散去。柳家夫妻這才去安撫被嚇著了的小兒子,柳母回過頭看到楚雲梨,氣不打一處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倒是會躲,剛才那些人的手指都要戳到我臉上來了,你為何不來幫忙?”
杜鵑兒這些年來在公公婆婆麵前很聽話,楚雲梨垂下眼眸,揚了揚手裡的藥,耐心解釋:“我剛去看大夫了。”
柳母心情很不好,瞄了一眼藥,嘲諷道:“事兒乾不了多少,病倒是挺多。”
楚雲梨反駁:“不是生病,是我這兩天乾活太累,動了胎氣。”
柳母習慣了兒媳的順從,聽到兒媳的話,又要發怒。待明白她話中之意,皺起了眉來:“有身孕了?我怎麼沒聽你說?”
楚雲梨低聲道:“後廚少了兩個人,都快一個月了還沒補上。我這些日子太忙,都忘了月事的日子。”
柳母眉毛一豎,眼神凶狠:“你在怪我?我也不是真的想讓你這麼累,你也看見我找人了,找不到人,我有什麼法子。”
就她開的那點工錢,找得到人才怪。
“我沒怪您,實話實說而已。”楚雲梨看了一眼她神情:“以前您總盼著我有孕,如今真的有孩子了,您為何還不高興?”
柳母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