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家世好,本就應該嫁待我一心一意的男人。”
楚雲梨頗有些無語:“柳永華是對我好,跟你有何關係?”
“他是對他的妻子好。”姚琳琳強調:“我比你更好,他娶到了應該對我更好才對。”
這是什麼道理?
柳永華如今是恨毒了她,昨天晚上但凡他跑慢一點,興許就已經葬身火場,哪裡還能跪在這裡請大人主持公道?
最毒婦人心,這話真一點不假。他瞪著姚琳琳,道:“我的鵑兒好,是因為我愛重她,你是誰?我憑什麼娶了你就要對你好?”
姚琳琳垂下眼眸:“我隻是嫉妒杜鵑兒能夠得你一心一意,以為搶了你的人,就能得你真心相待……”
楚雲梨出聲打斷她:“柳永華對我好,但卻是獨獨對我一人好。你看重他的專注,將他搶走,如果你能如願,那他還能算是個好男人嗎?如果他是個好男人,就不會變心,你這不是互相矛盾麼?”
姚琳琳苦笑:“我這不是,明白得太晚了麼?”
姚老爺站在邊上,麵色一言難儘。
楚雲梨扭頭看向他,強調:“這件事情和你也有關。如果不是你縱容自己的女兒,姚琳琳也不會敢做出這些事。”
姚老爺急忙否認:“她……我確實沒養好女兒,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
楚雲梨不允許他辯解,質問:“難道她做這些事的時候你不知?這裡可是公堂上,撒謊是要罪加一等的。”
姚老爺本來還想辯解幾句,聽到這最後一句話,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圍觀的人都挺唏噓,本來好好的夫妻倆,就因為感情太好被彆人看在眼裡,就被生生拆開。
不過,這柳家也不對……明明是柳永信做錯了事,做錯了就該認罰。他們可倒好,非要走什麼捷徑,讓柳永華去攀富貴的女子,落到如今地步,那是可憐又可恨。
李家那邊無意追究姚琳琳害了自己兒子的事,但那隻是明麵上。姚琳琳被收押後,大人得到了李大人的親筆書信。
於是,姚家之前做的許多生意不合適的地方都被翻了出來,甚至還悄悄販鹽,這可是死罪,姚家人全部入獄。男丁斬首,女眷流放。
而姚琳琳則不再被流放的女眷之列,她是犯婦,得查清罪名後才按律發落。
姚家人被困在大牢裡時,將姚琳琳罵得狗血淋頭。
柳永華雖然成功將人送進了大牢,心中卻並無爽快之意。就如父親所說的那般,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孩子已經沒了,杜鵑兒不可能原諒他,夫妻倆再無和好的可能。
他越想越難受,在姚家女眷被送走的那天,他又想起來了害自己落到如今地步的罪魁禍首,於是,特意去了大牢。
柳母得知姚家完了後,鬨著要見大人,想要說出罪魁禍首為自己減刑。但她指使陳家是事實,大人隻是在姚琳琳罪名上又添一筆,並沒有給柳母減罪。
對於此,柳母挺失望的。她這些日子在大樓中早已呆夠了,一刻也不願意多留,偏偏又出不去。這天看到兒子被看守帶過來,頓時歡喜不已,急忙撲到了欄杆旁。
柳永華看到母親,喚了一聲,卻沒有多留,直接越過她往裡走。
柳母微愣了一下,看著兩手空空的兒子,問:“你來大牢一趟,都沒給我帶東西嗎?”
柳永華是臨時起意過來的,真沒顧上此事。他恨母親讓陳家出手……如果杜鵑兒沒有失了那個孩子,沒有因此傷身再不能生,夫妻倆定然有和好的可能。
再有,如果不是過去幾年裡母親故意苛待杜鵑兒,處處為難,杜鵑兒也不會冷心到頭也不回,始終不肯原諒。
“沒有。”柳永華語氣冷硬:“我是來找姚琳琳算賬的。”
柳母:“……”
邊上看守聽他咬牙切齒,提醒:“這裡可是大牢,裡麵關的都是犯人。既然是犯人,自由律法處置。你可不能胡亂殺人!”
柳永華頷首:“我知道了。”
他很快就走到了姚琳琳麵前。
姚琳琳從生下來起就沒有住過這樣臟亂的地方,呼吸間都是各種交織的臭味,她總覺得自己整個人身上都是臭的。
她住的牢房離柳母不遠,已經聽到了母子倆之間的話,也將看守的提醒聽入耳中。看到柳永華朝自己走來,她下意識離欄杆更遠了些,整個人都縮到了大牢正中。
柳永華本來想揍她一頓,眼瞅著手沒那麼長,又有看守的提醒,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冷笑著道:“我今天來呢,就是想跟你說,昨天你爹已經被砍了頭。李娘她們已經離開了城裡,聽說要流放到兩千裡之外,她們養尊處優,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地方。話說,你爹膽子是真大,連私鹽都敢碰。”
姚琳琳聽著這些,渾身哆嗦。忍不住道:“我爹絕對不會私底下乾這麼不要命的事,肯定是受李家指使。身為官員販私鹽,罪名該更重!就算他們沒有參與,也是默認了的,知情不報者按同罪論處……我要見大人,想請大人為我爹討個公道。”
言下之意,要將李家拖下水。
柳永華揚眉:“你想到的這些事,大人已經想到了。先前就已經出了告示,你爹販賣私鹽這件事情是他自己扛不住誘惑,李家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這麼說吧,有李家庇佑的姚家,那是許多人眼裡的香餑餑。許多外人不敢做的生意姚家做了就沒事……是姚老爺自己扛不住大筆盈利的誘惑,這事真怪不得任何人。
姚琳琳根本就不願相信這樣的真相:“官官相護而已。”
柳永華冷笑:“你就在這裡自欺欺人。我來呢,給你送了些東西。”
他從袖子裡掏出了點心:“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你可彆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
點心散發著清香,和牢裡其它的味道迥然不同,就像是淤泥裡開出的一朵花。姚琳琳過慣了精致的日子,根本就吃不下那像豬食一樣的牢飯,看到這點心,頓時眼睛都亮了。
不遠處的柳母看到這般情形,氣得破口大罵:“柳永華,你個沒良心的混賬,我才是你的親娘。”
兒子跑來大牢,不記得給親娘帶東西,反正給仇人送了點心,這事擱誰不氣?
柳永華像是沒聽到這話似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起身走到母親旁邊,低聲道:“那玩意吃了鬨肚子,你也要吃?”
柳母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似的,麵色脹紅,不過,她招呼客人多年,早已練就了一副伶俐的口齒。道:“你就不能帶幾塊沒有加東西的點心給我?”
柳永華偏頭看著她:“如果不是你,鵑兒不會離我而去,也不會這般決絕不肯回頭。”
柳母愕然,萬萬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你怪我了?”
柳永華反問:“我不該怪你嗎?”他看向關著柳永信的方向:“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小兒子的,那點心,我還留了兩塊給他。”
柳母可沒有忘記兒子先前說的那點心加了料的話,失聲道:“那是你的弟弟。”
柳永華聽到這話,頓時大怒,激動地吼道:“如果不是他蠢,如果不是你非要護著這個蠢貨,哪裡會有這些事?”
柳母嚇一跳,急忙縮了回去,離兒子遠了些。
另一邊的姚琳琳到底還是扛不住那香味,上前將點心吃了。吃東西的時候,她愣是吃出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之感……這破地方那麼臭那麼臟,就算這是毒,她也認了。
反正活著是受罪!
正如她猜測的那般,點心確實有問題,但不是要人命的毒藥。吃下去不久,她就覺得肚子疼痛難忍,緊接著就想出恭,然後……整間牢房滿是惡臭。
姚琳琳呆在裡麵,覺得整個人都被熏臭了,簡直是生不如死。關鍵是肚子還疼,痛得她爬不起身,整個人越來越軟,渾身乏力到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太磨人了!
她有點力氣都用來罵人了,將柳永華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什麼損招?
還不如是見血封喉的毒,吃完了直接死了還能爽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