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被報恩(完)三合一(1 / 2)

潘盼雲聽到了賀常山這番話, 再看她一臉嚴肅,並不像是玩笑,心中頓時絕望。

去了一趟江城, 讓她徹底明白,僥幸心理要不得,曾經以為的退路根本就不在,姨母和母親都不管她。如果賀常山再不幫她的話,她這一生就真的隻能和周紅皮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

關鍵是,周紅皮為了接她出張家,失去了一隻手!

每個人都一樣, 付出得太多, 就想要收獲。周紅皮要的就是她陪在他身邊……可是她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男人,呆在他身邊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若真的要和這樣的人糾纏一生, 那還不如趁早死了。

潘盼雲哭得泣不成聲,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賀叔,你就幫幫我吧……這樣你再幫了我這一次往後我都聽你的, 哪怕你讓我一輩子不見你, 我都願意……我太可憐了, 他們都是混混, 不拿我當人看……”

賀常山之前幫了潘家母子那麼多年, 潘盼雲隻是下意識在他麵前賣慘。

可周紅皮聽到這話, 臉都黑了。本來他不打算搭理潘盼雲跑來求人這事,畢竟賀常山在城裡有頭有臉, 也算是個人物, 若兩人之間有交情,對他是有好處的。

可眼瞅著潘盼雲越說越不像話,他忍無可忍, 直接上前一把拽住了她:“咱們奔波這一路,還是趕緊回家歇著吧!”語氣不容拒絕,臨離開前,還衝著賀常山打了個招呼。

賀常山沒有理他!

以前賀常山就是這城裡的富商,現在的身價更是翻了幾番,不搭理街上的混混本也在情理之中。

周紅皮倒也不惱,或者說,他惱的是潘盼雲。

看著兩人糾纏著離開,賀常山輕聲問:“你能告訴我真相嗎?”

楚雲梨上了馬車:“潘盼雲借著你對她的憐惜,加上你對她毫無防備,你們倆成功圓了房。你沒有懷疑她,隻以為是自己酒後亂性。你又照顧了他們母子多年,加上於家那邊不好交代。她提出要給你做妾,你答應了。”

賀常山閉了閉眼。

其實,他已經隱隱猜到了這些。此刻聽著還是特彆難受,或者說,他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幸,覺得麵前的人是自己妻子。可現在這些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從她口中說出,讓他徹底明白,自己真心愛重的人已經不在。

他喉嚨乾澀,聲音嘶啞:“然後呢?”

“然後我就出事了。”楚雲梨歎口氣:“我們一家都對她沒有防備,她和我們同處一屋簷下,想要對我們動手,實在太容易了。我甚至是“病”死的。”

賀常山眼圈血紅:“都怪我。”

不偏不倚的說,這件事情不怪賀常山,隻怪潘盼雲太過無恥。若真要說他哪裡不對,大概就是他太過正直。

覺著姑娘失/身於自己,便想要照顧人家一生。結果,害了自己最親的人。

兩人回去後,賀常山照常做生意,但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從來都沒有提過要同住一室。

如此,又過了半年。

這天,楚雲梨又去探望了潘盼雲。

這半年以來,潘盼雲過得很不好。

按照當下的規矩,潘盼雲給周紅皮做繼室,要給他的孩子做娘,更要給他的嶽家做女兒。

也就是說,男人做了鰥夫再娶,就有了兩個嶽家。

周紅皮本身有一雙兒女,他嶽父那邊覺著他一個大男人照顧不好兩個孩子,所以才將孩子接走了的。但每個月都需要他付銀子。

他若是雙手健全,身上無病無災。賺來銀子養兩個孩子是綽綽有餘,可如今不同,他一隻手沒了,整個成了殘廢。養活自己都難,哪有銀子養活孩子?

換作狠心的人,大概就會把孩子丟回來,讓他們一家子自生自滅。但他嶽父念及孩子是自己女兒的血脈,沒娘就已經很可憐了,怎麼都舍不得讓孩子回去吃苦,再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他不忍心讓孩子淪落到那樣的境地。

舍不得送孩子回去,那就得養著二人。一家人是怎麼想都不甘心,加上周紅皮斷手的真相並不是什麼秘密,這樣的情形下,他們怎麼可能會喜歡潘盼雲?

不要說喜歡,他們甚至是厭惡這個女人的。

女婿這麼年輕,他們並沒想讓其幫女兒守一輩子,也想過幫其說媒,但那至少得是一年之後吧。或者半年也行……周紅皮可倒好,兩個月不到就把人給領進了門,且在此之前,兩人早已勾搭上了,陳家甚至懷疑女兒還沒有走,周紅皮就已經在外頭亂來。

這些事情樁樁件件積攢在一起,陳家簡直是滿腹怒氣……死去的人已經死了,就算是不提周紅皮到底有沒有背叛女兒,隻他斷手這件事。陳家是怎麼想怎麼難受。

於是,這半年以來,陳家人沒少上門苛待潘盼雲。

周紅皮自己對潘盼雲一腔真心,一開始和她來往,心裡是挺樂觀的,以為張麻子一高興就會成全他們。結果,事情往最差的方向走,他斷手的時候沒想那麼多,隻想著彆讓張麻子追究,順便還能救佳人脫離苦海。

可斷手後,他才發覺了種種不便。

手這東西,有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等到沒了,才察覺到它的重要。

說實話,他後悔了。

也是因為張麻子讓他斷手的時候,他沒有後悔的餘地。

知道他們倆暗地裡苟且,就算他當時放棄了帶潘盼雲離開,張麻子也不會放過他。

可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付出了這麼多,把人接出來。潘盼雲竟然會離他而去,甚至是不告而彆。總之,走到如今,周紅皮心裡滿腹怨氣。

因此,麵對陳家人對潘盼雲的刁難,他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偶爾還會幫著陳家說話。

陳家都是對的,說潘盼雲都是為了她好,潘盼雲若是不聽,那是不識好歹。

楚雲梨眼前的潘盼雲,整個人都瘦脫了相。

看到楚雲梨出現,她眼神都有些遲鈍,半晌才認出了楚雲梨,她眼睛一亮,大喜:“夫人,你是來探望我的嗎?”

楚雲梨頷首:“我是來看你有多慘的!”

潘盼雲:“……”

曾經的賀家夫妻真的很好相處,心地善良,特彆好說話。她那時候但凡有事求上門,夫妻倆都會儘力幫忙。這一轉眼又過去了半年,她以為夫妻倆已經原諒了自己,所以樓慧娘才會出現。

她垂下眼眸,神情低落:“我現在過得很不好,你看了應該會很高興。”

楚雲梨笑吟吟:“對!”

潘盼雲:“……”這人也太壞了。她真覺得自己曾經眼瞎,才會覺得樓慧娘性子純良。

她不想多言,轉身就想走。

楚雲梨出聲:“我會過來,是因為又聽說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事。”

潘盼雲聽到這話,麵色發白:“你聽說了什麼?”

上一次她在張麻子家中,這女人出現後,直接戳穿了她和周紅皮之間的苟且,那之後她本來就不好過的日子變得更加難過。

真的,如今她要操持家裡家外,還要洗那些陳家人從外麵接來的臭衣,就是為了賺銀子補貼家用。她提出要出去做夥計,周紅皮答應,可卻被陳家阻止。

曾經潘盼雲之所以會勾搭周紅皮,一來是借著她離開張麻子。二來,也是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上頭又沒有長輩管束,若萬一事情不順利,跟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錯。

可後來她才發現自己錯了,特麼周紅皮爹娘確實已經不在,可他那嶽父嶽母簡直比他親爹娘操心還多,對她更是一點都不客氣,恨不能把她當牛馬使喚。這樣的情形下,潘盼雲自然又有了其他的心思。

她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此刻是越想越心虛,越想越害怕。眼看樓慧娘不吭聲,那眼神卻像是什麼都知道,她追問:“你到底來做什麼?”

楚雲梨意有所指:“我是真沒想到,你好不容易出火坑,又往裡跳。”

聞言,潘盼雲麵色煞白如紙。

她找回自己的聲音後,低聲哀求道:“你彆出去說好不好,我求你了。”她越想越害怕,整個人軟倒在地:“夫人,您是個好人,就放過我吧……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還不行麼……”

說著真就跪在地上磕頭:“以前是我對不住你,不該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你竟然知道那些事,就知道我如今過的很不好,我已經遭了報應,您放過我吧……就當我已經死了……我跟您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夫妻麵前,再也不會打擾你們……求你了……你就這麼走吧……”

楚雲梨冷眼看著,潘盼雲欠了樓慧娘許多,其中有一樣就是道歉,她忽然抬頭,看向潘盼雲身後:“已經遲了。”

潘盼雲餘光撇見她神情,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順著她的視線回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周紅皮。

周紅皮今日去陳家看孩子,往常都要傍晚才回,一時間,潘盼雲真覺得老天不長眼,偏偏這種時候與她作對。

此刻周紅皮一頭霧水,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隻看潘盼雲這痛哭流涕的哀求,就知道肯定是她又惹了麻煩。

如今的賀家夫妻在城裡很有名,周紅皮心中煩躁,這女人惹誰不好,偏偏去惹他們,簡直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正如嶽父嶽母所言,這根本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

“你在說什麼?”

潘盼雲麵色大變,下意識看向楚雲梨。

楚雲梨似笑非笑:“沒什麼,她又腦子抽了而已。這事與我無關,你就當我沒來過。”

周紅皮皺眉:“賀夫人,您既然來了,還是把話說清楚吧,我得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又在外頭惹了麻煩。”

“沒給我惹麻煩,不過,你嘛,就不好說了。”楚雲梨眼神意味深長地落在他缺失的那隻手上,然後轉身離開。

周紅皮又不是蠢貨,見人家看自己的手……他這隻手是被張麻子逼著砍斷的。想到什麼,他兩步上前,一把拽住潘盼雲 ,將人拖進院子裡,然後飛快關上了門。

院子裡隻剩下了夫妻倆,潘盼雲本就心虛,怕得咽了咽口水:“你彆聽她胡說。”

周紅皮冷聲道:“你是不是又去惹張麻子了?你到底做了什麼?”

潘盼雲不敢說,隻低下了頭:“你想多了,我沒有。”

“若是沒有,賀夫人怎麼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周紅皮眼神凶狠:“潘盼雲,你若是不說,我就直接去問張麻子。”

“不要!”潘盼雲脫口而出。

周紅皮看她如此,心裡一沉。

若潘盼雲坦坦蕩蕩,又怎麼會怕他去問?

這裡麵分明就有鬼!

周紅皮上一次惹了張麻子,已經沒了一隻手,整個人都成了廢人。若再惹上他一回,大概連命都留不住。他哪怕養活不了自己,也還是舍不得死。當即用完好的那隻手狠狠掐住潘盼雲的脖頸:“說。”

潘盼雲不說。

哪怕是被掐得翻白眼,她也不說。

周紅皮還有幾分理智在,並不願意真的把人殺了自己償命,他冷聲道:“我去問他。”

他鬆了手,潘盼雲被掐狠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摔倒在地上。她顧不得爬起,捂著脖子咳了個昏天暗地。

周紅皮冷眼看著,哪怕自己去問,這女人也不肯說,他咬牙切齒地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休想獨活!”撂下狠話,還覺得不解氣,他強調:“張麻子取了我什麼,回頭我就從你身上砍來彌補。”

言下之意,如果張麻子再取他的手腳,潘盼雲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也是這個時候,外頭有人敲門。

男人打女人,這事情雖然很常見,但也會被人鄙視。周紅皮以前不太在乎麵子,但如今他變成了殘廢,就特彆在意外人的眼光。

無論他是怎麼殘的,如今總歸是靠著潘盼雲養活……要是這樣的情形被外人得見,他大概會被人戳脊梁骨。

他不開門,裝做院子裡沒人。

可外麵的敲門聲卻不依不饒,似乎非要進來不可。夫妻倆都沒有動,因為外頭的人敲不開門後會主動離開,可兩人都料錯了。

門板“砰”一聲被人踹開。

潘盼雲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滿臉帶笑的張麻子。她眼神驚懼,整個人往後挪。

張麻子似乎遇上了特彆好的事,腳步輕快,神情愉悅。

周紅皮有些緊張:“大哥,你有事嗎?”

張麻子樂嗬嗬道:“是有些事情來找你,我都知道你們夫妻倆在家。結果半天都敲不開門,我又是個急性子,一不小心就把你家門板給踹壞了,你可彆跟我生氣。”

周紅皮哪敢和他計較?

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女人又給自己惹了什麼樣的麻煩,當即試探著問:“大哥,你找我有何事?”

“就……”張麻子目光落在地上的潘盼雲身上:“你跟他說了嗎?”

潘盼雲不敢不回答,但又說不出話來,隻是哭著搖頭。

張麻子也不責備,笑容滿麵道:“就是想跟你說,曾經你偷了我的女人,現在我也偷了你的,盼雲說想跟我離開。”

周紅皮愕然。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兩人又勾搭到了一起,他不敢責怪張麻子,隻將惡狠狠的目光落在了潘盼雲臉上。

潘盼雲察覺到他的視線,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句話沒辯解,但一切儘在不言中,張麻子這樣的男人想要強迫她,她是根本反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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