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意思是, 縣試就在眼前,這種時候不該分心,成親應該在縣試過後。
但何懷安也有話說:“陳世林和我同住一村,之前飛瑤去村裡的事, 好多人都知道。本身我家就比較窮, 若我和飛瑤成親在他之後, 外人會以為飛瑤選我是退而求其次。畢竟,我身子弱是事實。”
相反,若將婚期定在陳家前頭就會好得多。
他真心為柳飛瑤著想, 處處為柳家打算,柳家沒有拒絕的理由。
柳母有些遲疑:“可婚事繁瑣,萬一你因此落榜……”
何母本來和柳家想法一樣, 等縣試完了再慢慢籌備婚事,可兒子想早點……她也想趕緊把這麼好的姑娘薅回家裡,隻有將人娶回家後真正成了何家婦,那才穩妥。
“我不讓他操心。”何母接過話頭:“我這些年在村裡也看著彆人忙活了不少婚事,知道該怎麼辦你。細論起來,懷安什麼都不懂,隻會幫倒忙。就是……我家之前手頭不太寬裕,這聘禮怕是得簡薄些。”
拿不出多少銀子是事實,她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有所隱瞞, 再讓兩家因此起了嫌隙。
“不要緊。”柳母想到陳世林送來的那張地契,大手一揮:“我們是真心想結親, 又不是賣女兒, 反正隨大流,麵上過得去不讓人笑話就行了。”
如此善解人意,何母愈發感動, 保證道:“日後飛瑤就是我親閨女,誰要是敢為難她,從我這兒就過不去。”
婚期定在正月十五。
消息傳出,好多人都覺得太快,那何懷安家世不高,名聲不顯,聽說還欠不少債,柳家圖他什麼?
思來想去,也隻有柳飛瑤被他的皮相迷得暈頭轉向後非君不嫁才能解釋。
婚事定下,柳家和村裡的何家都忙碌起來。
而另一邊,楊母恨透了了女兒的不懂事,本來打算得好好的,將楊昌雨嫁給城裡的商戶,回頭全家被攆出去了也有個落腳地。可楊昌雨非要鬨,還跑到鄉下去跟陳世林圓了房。
楊母氣歸氣,隻能捏著鼻子認下這門婚事。她當時讓女兒喝了避子湯,不至於珠胎暗結。但這男女之間有了夫妻之實,舉手投足間難免會露出端倪。她怕被人看出來,影響了兄妹倆的名聲,也找來了陳世林商量,打算儘快將婚事定下。
陳世林不想那麼快,依他意思,婚期最好是縣試過後未放榜前。考完了他能知道自己的大概排名,若有望得中,婚事再往後推一推,萬一真的中了,興許有更好的人選。有了這些想法,他在楊母提及婚期時各種推脫。
聽說柳飛瑤已經定下了婚期,楊母更坐不住了,再次找來了陳世林。
陳世林再一次推拒了。
“縣試在即,我得將心思放在正事上,伯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負了昌雨。”
楊母頗有些無奈,女兒已經是他的人,現如今隻能聽他的。
*
何懷安又換了些銀子回家交給何母,直言:“飛瑤是城裡的姑娘,嫁給我已經很委屈。他們家雖然答應了簡辦,但咱們不能不懂事。這些銀子拿著,千萬不要在婚事上省。”
何母看著麵前的兩枚銀錠,手都開始抖了:“飛瑤這……你也好意思。”
在她看來,這是人家姑娘不想讓何家為難,自己拿銀子出來娶自己。
何懷安也不解釋:“先把人娶進門,然後我搬去城裡她的宅子裡住著準備縣試,回頭再拿些銀子回來將這個院子修繕一番。娘,你盤算一下地方,修五個院子出來,到時候弟弟妹妹各有一院,你們就住我的。反正我平時不在……”
何母懵了。
“你等等!”她一把拽住兒子:“你說要修多少院子?”
何懷安耐心道:“五個。”
何母瞪他:“沒你這麼辦事的。飛瑤願意嫁給你,願意補貼你,那是你們倆人的事。你怎麼能拿著她的銀子照顧弟弟妹妹?手頭寬裕接濟他們一點就是了,直接給人造宅子,虧你想得出來。你若真這麼乾了,柳家會怎麼想?”
“就當是我借給他們的。”何懷安起身:“我得去看書。”
何母說服不了兒子,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有這些事情在,她操辦起婚事來,覺得怎麼隆重都不為過。請了最好的迎親隊伍,這麼點時間裡重新修院子是來不及了,她把院子擴大,裡麵的東西全部換成了新的。就連新人穿的嫁衣,都是她特意找老手藝人做的。
忙忙亂亂,一眨眼到了正月十五。
一大早,迎親隊伍就到了,他們是連夜過來的,楚雲梨這些日子不得出門,隻安心在家裡備嫁,實在是憋壞了。
何家的喜宴辦得不錯,哪怕是城裡的人來送親,都挑不出毛病來。當然,何家的宅子又破又舊,哪怕修繕過,也還是不像樣子。
不過,人已經放出話,等二人成親後搬去城裡住,她立刻扒掉重來。
村裡人早已被何家的大手筆給震住了,隻看這些明麵上的東西就知道他們為了娶兒媳花費了不少。眾人紛紛感慨,城裡的姑娘不是那麼好娶的。
說這些的時候,難免都看向陳家人。何家是把人娶進門了,陳家呢?他們可是也要娶城裡的姑娘,聽說兩位姑娘相鄰住著,又都有做童生的哥哥。那家境應該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