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卻再了反應。他頹然蹲坐在地上,呆呆看著母親,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楚雲梨探頭看了一眼:“外麵還有那麼多的客人呢,稍後還要準備後事。先去忙了。”
她剛一轉身,忽然聽到身後的蔣啟海怒吼:“羅妙顏,你太惡毒了。娘都要了,你就不能說句話讓她安心離去嗎?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這麼對?”
聽到這話,楚雲梨頓時氣笑了:“蔣啟海,你錯了。不是不想讓她安心走,是不喜歡騙人。尤其被一個騙騙得這麼慘之後,就不願意說謊話了。再說,你對的好,是因為你想讓給你生孩。還是那話,你默認過外人對下毒手,從來有真正想護著,何必護著你?退一步說,你娘對從未抱有過善意,憑什麼要讓她安心的走?”
蔣啟海狠狠瞪著她:“羅妙顏,恨不能從未遇見過你。”
“同樣的話還給你。”楚雲梨冷笑:“你看如今走在外頭風風光光,但誰知道,這壓根就不是想要的?蔣啟海,是你將逼成這樣的,巴不得有遇見過你,甚至……恨你。”
蔣啟海剛剛了父親,如今了母親。心中滿是惶恐和怨恨,聽不進任何話,隻吼道:“羅妙顏,你有心,你是個畜牲。”
跟腦不清楚的人法講道理,楚雲梨揮了揮手:“去招呼客人。”
蔣啟海:“……”
*
蔣爺病重不治,就在病中的蔣夫人受不了這個打擊,在人了的當日殉而去。
夫妻倆一起辦喪事,在偌大的京城中也算稀奇。而蔣家的遭遇隨著喪事越傳越遠。
楚雲梨親自盯著,喪事一切都挺順利。值得一提的是,她在靈堂上各種誇蔣爺,說他寬宏大量,說他疼愛晚輩。
“聽說孑然一身,想要一個真正的親人,將兩個孩,過繼到了名下。”說著這些,楚雲梨真像是特彆感似的,還用帕裝模樣地抹眼淚。
有人質疑,楚雲梨拿了當初蔣爺摁下的契書。
眾人傳閱過後,也都知道了此事,楚雲梨這麼做,就是為了給日後鋪路。平安一定要姓羅。
蔣啟海此刻很傷心,他心思計較這些。聽到身後羅妙顏那個女人跟眾人誇讚雙親,他隻覺諷刺得很。
這女人對蔣家從來有心存感激,反而滿腹怨恨。當真是會做戲。
他已經打算好了,無論如何也要完成母親的臨終遺願。並且,父親也是因為羅妙顏不肯答應讓平安改姓而黯然離去。
他跪在靈堂前,默默發下了誓言。
*
喪事辦完,蔣家閉門謝客。
楚雲梨心裡盤算著等到蔣啟海離開後,就摘下這塊牌匾,換成了姓羅。
其實這應該是當著蔣爺的麵做最好,可惜蔣爺在最後的那段日裡已經不能門。她哪怕摘了,他也看不見。
再有,換牌匾是一件小事,但因此引發的事眾多。楚雲梨才接手蔣家多久,不想應付這些麻煩……反正一輩那麼長,總有如願的時候。
忙著辦喪事,楚雲梨站了幾天,已經很疲憊了,讓人照顧好兩個孩,她打算好好歇著。
剛躺下不久,就聽說蔣啟海找她有事。
楚雲梨懶得應付,裝聽見,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等她睡醒,天邊已經夕陽西下,她睜開眼睛,迷茫了一會兒才叫人進來伺候。
進來的是她身邊的管事,如今已經成了府裡的大管事。管著的都是當初蔣母管的那些,對她特彆恭敬。
“主,方才公非要在這院裡擺一桌菜,說是要和你用一頓團圓飯……”說到這裡,管事有些遲疑:“公意思說,您要帶著小公回靜城?”
“不回。就那麼隨口一說。”故意氣蔣母罷了。楚雲梨心中有了計較:“他還說什麼了?”
“公說,趁著您還回去,他想陪著您和孩用一頓飯。得下一次再相見,得幾年之後了。”說著,管事欲言止:“公話裡話外很是悲觀,好像這是你們坐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似的。”
楚雲梨擺了擺手:“瞧瞧去。”
蔣啟海剛才想把飯菜擺在屋中,可惜管事怎麼都不答應,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擺在了園裡的大樹下。正吩咐人收拾著呢,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轉身回望,一眼就看到了從屋中步的清雅女。
女看著很年輕,腳步輕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她脊背挺得筆直,和當下女的姿態有點區彆。似乎無論什麼樣的事都壓不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