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假裝聽不懂, 接過藥材後問:“三碗水熬一碗?就這麼喝嗎?”
李大夫見她不接話茬,道:“那些都是活血的藥材,能讓女子落胎。還剛好你孩子就沒了。”
“然後呢?”楚雲梨見他非要尋根究底, 抬眼直視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孩子是你自己落的,對麼?”李大夫語氣篤定:“你應該會一些藥理。”
“那樣的孩子, 我不想生。”楚雲梨並不否認:“李大夫,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 但你也沒多好。村裡人乾的事,你全部都知道,可你從頭到尾沒有阻止, 也沒有幫過她們。既然你以前不管閒事,那麼, 我希望你現在也不要管。”
李大夫一臉不讚同:“他身上的傷, 是正麵朝下砍的, 不是傻子動的手。你不該這麼狠……”
“這算什麼狠?”楚雲梨不耐煩地打斷他:“先前我被他們打得半死, 險些斷了一條腿, 怎麼沒有人說胡家下手狠毒?”
她越說越憤怒,伸手一指張剛子家的方向:“那裡有個年輕女子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你怎麼不說他們狠?”
李大夫啞然。
楚雲梨拆開藥材,拿進廚房倒進鍋裡:“你彆拉偏架,若是你要與我作對,那麼,彆怪我不客氣。”
李大夫沉默了下:“我是怕你不好脫身。”
“那是我的事。”楚雲梨頭也不回:“勸我的話不必多說,我心裡都有數。多謝你幾次救我性命, 這份恩情,我一定會找機會還上。”
李大夫擺了擺手,拎著藥箱走了。
胡父受傷很重, 一時間醒不過來。眾人眼看大夫留下了藥,且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便紛紛告辭。
李氏趴在床邊一直都在哭,哭夠了後,她始終不相信男人是被兒子所傷,便找來了寶子詢問。
寶子是個傻的,胡父受傷的時候他是躲在柴房裡的,後來他連屋子都沒進,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簡直一問三不知,加上他吐字不清,李氏問了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
但寶子說,他沒有拿刀。
李氏再三確認過後,不覺得兒子在撒謊。那麼,傷人的另有其人。
這院子裡除了寶子,就隻有兒媳……她不認為兒媳一個弱女子能傷到自家常年在地裡乾活的男人。應該是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院子裡還有其他人來。
李氏擦乾了眼淚,走出門去詢問。
村裡各家院子相隔有一段距離,加上她離開的時候天快黑了,若是有人躲藏著過來,興許不會被人看見。但她不甘心。
問了一路,都說沒看著人,李氏不確定起來,難道真是兒子傷人?
兒子不太可能對他爹動手,但她以前不止一次的教過兒子不讓彆人搶自己的東西。如果真要搶,那就將人打出去。
難道兒子太過在意媳婦,不讓父親沾染,所以下了重手?
想到此,李氏暗地裡磨牙,心裡又恨又惱。她從來都不知道男人竟然抱著這樣的心思……真的,若是男人去外頭找個女人不清不楚,她都認了。結果他卻打兒媳的主意,這特麼簡直不是人!
若不是男人躺在床上無知無覺,她真的要找他打一架!
楚雲梨熬好了藥,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倒掉然後謊稱自己喂了藥,就發現外頭有人過來。
李氏氣衝衝回來,進門看到楚雲梨,嗬斥:“楊花椒,你好大膽子,竟然敢在外頭勾引野男人。”
楚雲梨訝然:“這是誰說的?”
“你敢說沒有?”李氏怒火衝天,撲過來就要打人。
楚雲梨機靈地避讓開:“沒有!我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有沒有偷人你心裡最清楚,彆把這種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這是事實。
李氏心裡也明白兒媳應該沒偷人,但若沒有這個野男人,孩子他爹就是兒子傷的……親兒子對親爹動手,換作彆人家,村裡人還要分辨個對錯。但兒子是傻的,出了這樣的事,所有人都會說兒子分不清親疏遠近,連親爹都要殺。
她不願意讓兒子背上這樣的名聲,那麼,就隻能編出一個野男人來了。
她怒氣衝衝,質問道:“虎子媳婦親眼看到你跟剛子在樹林裡說話,還衣衫不整的出來,你還不承認?”
楚雲梨愣了一下,周蘭靈說的?
但婆媳倆朝夕相處,幾乎時時刻刻粘在一起,李氏自己該分辨得出真假。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李氏的意思,垂下眼眸:“我承不承認有什麼要緊?反正你已經有了結論,那麼,你要不要去把張剛子找來,至少這藥費該他出……”
“我這就去找!”李氏擼袖子,她鐵了心要將這件事情鬨大。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