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被賣的女子 十一(2 / 2)

正這麼想著,忽然聽到肚子咕嚕嚕叫喚,她這才發現自己餓得厲害,肚子都有點痛了。可再餓也隻能忍著,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又出不了聲……一時間,她都有點絕望。自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外頭沒人發現,她要餓到什麼時候?

還有,孩子他爹受那麼重的傷,仔細照看著身上都越來越燙,她被吊在這裡,兒子不知道照顧人,楊花椒又指望不上。孩子他爹怎麼辦?

李氏越想越慌,在這樣的慌亂中,她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外頭天已經亮了。

楚雲梨沒有刻意照看誰,她做了一日三餐,是給自己吃的,楊花椒到了這裡和身子虧損嚴重,得好好補一補。

期間寶子餓了,聞到飯香後走了出來,在對上她的眼神後,飛快又躲回了屋中。到了晚上,他才偷偷去廚房找了點剩飯吃。

翌日,楚雲梨剛睡醒,忽然聽到外頭有人敲門。

李氏也是被這個敲門聲吵醒的。

楚雲梨去開,外麵站著的人是李氏的哥哥李海,他今年四十多歲,已經有些老態,看到開門的是楚雲梨,皺眉問:“你娘呢?”

“我不知道,大早上起來就沒見著人。”楚雲梨張口就來:“我也不敢多問。”

李海對這番說辭一點都沒懷疑,又問:“寶子他爹好點了沒有?”

楚雲梨搖頭:“不知道,他們不讓我進屋。”

李海知道妹妹住哪間屋子,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直接就進了門。剛一進屋就聞到了混雜著藥味的臭味,好像是溺在了床上沒換……這人哪怕昏迷不醒,也有三急。他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嘀咕:“怎麼弄成這樣?”

他自己是不可能幫妹夫收拾的,又問:“寶子呢?”

楚雲梨一問三不知。

李海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將手裡的雞遞過來……剛才沒遞,是他想讓妹妹看見,或者讓妹夫看見也行,現在人都不在,隻得不甘心地遞了出來。

這家裡隻剩下楊花椒,他不好留太久,本來是打算過來吃早飯的,現在也隻能先回家去。反正兩家離得近,妹妹回來看到雞,應該會做好飯叫他過來。

楚雲梨接過雞,李海就走了,甚至沒有摸一摸床上的胡父。

*

中午時,李大夫來了。

看到家中隻有楚雲梨,他忍不住皺眉:“寶子他爹怎樣了?”

楚雲梨打開門:“我不太好進去,你自己去看吧!”

當李大夫看清楚床上的人時,臉色都變了:“我不是囑咐過用熱水給他擦身,如果越來越燙就趕緊叫我?弄成這樣,怎麼治?”

一邊責備,一邊已經掀開被子,又拿出銀針:“你娘呢?她怎麼不留在這裡照顧?”

楚雲梨不吭聲。

李大夫便以為是李氏離開的時候沒吩咐,山下買來的女子,在家裡都不敢多話。遇上那脾氣不好的,多嘴一句都會挨一頓打。

施針後,胡父麵色好看了些,但也隻是好看了一點,他身上還是燙的,李大夫一臉沉重:“熬不過來,真就要準備後事了。”說完這話,他回頭找了找:“怎麼你娘還沒回來?”

楚雲梨反問:“大夫,你醫術挺好的,為何要留在這個山旮旯用救人的醫術救這些畜生?”

李大夫聽到這話,滿臉的不悅:“大夫眼裡沒有對錯,隻有病人。”

這話也對,楚雲梨也發現了李大夫會儘力幫助病人,但多餘的事一件不做,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你也彆不滿,先前你乾的那些事我都沒有告訴他們。”李大夫沉默了下,道:“下山的路很複雜,你想憑自己離開,不太可能。”

不離開,認命麼?

留在這裡,哪怕生下來孩子也不見得有好日子過。村裡這麼窮,這裡的女人就算不挨打,也忙得腳不沾地,乾得最多吃得最少,挨罵是家常便飯。

“那是我的事。”楚雲梨轉身出門,沒打算多言,也沒問配什麼藥需要給多少藥費。

李大夫並不在意這些,同村住著,不怕胡家賴賬。他收拾好藥箱,臨走之前,又問:“聽說張剛子那傷是你打的?”

楚雲梨並不否認:“他想欺辱我。”

李大夫歎氣:“你彆這麼硬,他上門來找麻煩,胡家不會乾看著,你又何必自己動手惹麻煩?”

但當時沒人能幫上忙,楚雲梨如果不出手,是一定會被他占便宜的。不過,這些話他沒打算跟李大夫解釋。

臨走前,他又囑咐:“我去包紮的時候,他正罵罵咧咧,還說回頭會找你和周蘭靈算賬,你要小心一些。”

這純粹是無用的好心,楚雲梨隻當這些話是耳邊風,楊花椒一個女人,怎麼小心?

不過,張剛子若是真跑去找周蘭靈的麻煩,楚雲梨倒是樂見其成。

說實話,周蘭靈第二次偷跑的時候,楚雲梨和二丫一樣,真心希望她能離開。可她又一次將臟水潑在楊花椒身上,甚至還說出楊花椒跟人有染這種話,純粹是汙蔑,壓根沒想給人留活路。

同為苦命的女人,這般為難人家,合該吃點教訓。

張剛子挨了一棒子,哪怕包紮過後也不敢多動,稍微一動彈就覺得頭暈眼花甚至還想吐。歇了兩天,才勉強緩了過來。

他不太清楚當時楊花椒是怎麼動的手,但他在這件事情上吃了虧,而罪魁禍首是周蘭靈,加上張大虎就住在他家不遠處,能下地之後,他就過去找人算賬了。

周蘭靈最近兩天才把張大虎哄好,勉強能在院子裡轉一轉,早在聽說張剛子沒能在胡家占著便宜,反而挨了一頓打後,她心裡就有點慌。也不想著出門了,哪怕能在院子裡轉悠,她也隻透透氣就回房,能不露麵就不露麵。

“虎子,讓你媳婦出來!”張剛子叉著腰站在門口大吼。

張大虎從屋中出來,看著他額頭上滲出的血跡,道:“我聽說你的傷挺嚴重,趕緊回去養傷,彆出來鬨事。”

“你媳婦亂說話,讓我和胡家打架。害我受了這麼重的傷,這事沒完。”張剛子不依不饒:“你讓她出來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跟楊花椒來往的?怎麼我都跟人不清白了,我自己還不知道這回事。”

周蘭靈嚇一跳,她怕的就是如此。沒想到張剛子真找了來。

張大虎最近對她沒以前那麼好,出了這樣的事,說不準會朝她動手。

想到此,周蘭靈有些後悔自己多嘴……她當時也是氣不過,剛來的時候,她很快就哄好了男人,從來沒有挨過打,而楊花椒那是一天三頓的挨打,那時候她在楊花椒麵前是有些優越感的。

而後來她跟春花一起偷跑被抓住,那之後她就沒好日子過了,張大虎變得愛動手。相反,楊花椒再沒有挨過打,落胎之後更是躺床上養傷,被胡家好吃好喝伺候著。憑什麼?

她當時也是一時衝動,就是想讓人教訓一下楊花椒,不拘是張剛子還是胡家。反正隻要兩家吵起來,楊花椒一定討不了好。結果,受傷的人變成了難纏的張剛子。

張大虎不知道周蘭靈為何要這樣說,其實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楊花椒被胡家人盯得那麼緊,不可能跟其他男人有染。不過是村裡人喜歡風言風語,這才越傳越盛。

“蘭靈,出來道歉。”

周蘭靈磨磨蹭蹭:“我……我確實看到了花椒跟一個高壯的男人……但沒看清楚是誰,我以為是剛子……”

“以為?”張剛子氣不打一處來:“你隨口一說,我就受了傷了。這事沒完,你得賠我。”

張大虎眉頭一皺。

周蘭靈是他的女人,她闖了禍,真要是賠償人家,還不是他出?

“你彆訛人!”張大虎本想著讓女人給他道個歉就算了,這要拿好處出來才能了事,他才不乾:“你這傷是誰打的,就找誰給你治。做人要講道理……”

“你才該講道理!”張剛子吵了這麼一會兒,額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心情煩躁無比,踹了一腳麵前的大門:“若不是你媳婦胡說八道,我怎麼會找去胡家?胡家又怎麼會打我?這種嚼舌根的攪家精,你不是說教訓一頓,反而還護著,這是想做什麼?”

張大虎心中一動,轉身進屋去將周蘭靈拖了出來,狠狠將人扔在地上踹了兩腳,在周蘭靈的慘叫聲中,他喝罵道:“我讓你多嘴,讓你挑撥……”

每說一句,就踹一腳。

周蘭靈之前被抓回來時受的傷剛剛好轉,到處都還隱隱作痛,此刻又挨了打,哪裡受得住?

當即連連哭著求饒,見男人沒有住手的意思,急忙改口認錯。一片疼痛裡,她想法簡單,隻要能讓男人停手,她說什麼都行。

見她認錯,張剛子愈發不依不饒:“看,她都承認是自己挑撥害我受這麼重的傷,你必須要賠!”

張大虎恨極了女人的多事,乾脆將人提起扔過去:“要東西沒有,你要是氣不過,就把她打一頓,隻要不打死就行!”

周蘭靈:“……”這叫什麼話?

張剛子也頗為無語,他來是討要好處的,可不是為了打人的。這也忒無賴了。

兩家鬨得這麼大,楚雲梨很難不知道,也趕過來看熱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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