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繼孝苦笑:“大不了就不認。回去也是讓人看不起的庶子,不回也罷。”
“回不回是我們的事,但不能是彆人不讓我們回。”楚雲梨沉吟了下:“找個人跟著他。”
薑繼孝訝然:“有必要麼?”
某種程度上來說,沈嘉魚就是因為薑繼孝已經出現的這些親人而被算計死的,楚雲梨來了,是一定要將這些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富貴的人家,才讓羅氏對她起了殺心。
沈嘉魚手頭的嫁妝銀子壓箱底有十幾兩,成親這一年多來的花銷加上薑繼孝去趕考,已經花掉了一半。她手頭還有八兩。
對於鎮上的人來說,這已經不少了,楚雲梨私底下花銀子找了兩個人跟著薑父,因為隻是順便看看,花費的銀子並不多。
半個月後,楚雲梨徹底滿了月,可以出門轉悠了。
這天門被人敲響,楚雲梨去開的,看到是村裡的小滿,她頓時來了興致。
小滿雙親早亡,他養著弟弟妹妹,日子過得挺苦的,隻要給點好處,他什麼都能乾。
“今天有馬車到了薑家,看著是普通的青棚,在裡麵下來的那個婆子穿著綢緞,我有注意到貴叔對她客客氣氣。不過,那位大娘好像看不上薑家,連茶都不願意喝。”
楚雲梨追問:“人呢?”
小滿搖頭:“我看到人來了,就趕緊來報信,當時還找了劉叔的牛車,這會兒那馬車要麼還在村裡,要麼快到鎮上了。”
楚雲梨將孩子交給趕來的薑母:“我瞧瞧去。”
語罷,飛快溜出了門。
她帶著小滿一起去了鎮子口,剛到不久,就看到村裡的方向過來一架馬車。
小滿眯眼瞧了瞧,道:“不是。”
兩人等到足有一刻鐘,總算等來了小滿口中的馬車,楚雲梨飛快上前將人攔住。
“去去去,站遠一點,小心受傷。”
車夫很不耐煩地嗬斥。
“我有事情找裡麵的大娘。”楚雲梨揚聲道:“我公公是薑貴!”
話音落下,馬車立刻停了,裡麵的大娘已經聽到了這話,一把將簾子掀開:“不是說薑貴去了城裡還沒回來麼?”
“我在他去趕考的時候臨盆,他擔憂我,考完就趕了回來。這會兒在家呢。”楚雲梨伸手一引:“天色還早,大娘不妨去我家喝一杯茶再趕路?”
裡麵的婆子本就是奉主人的命來接人的,沒能接到人,回去沒法交差。聽說人還在鎮上,當然要走一趟。
楚雲梨打發了小滿,上了馬車指路。
薑繼孝早在聽說小滿來過之後沈嘉魚就溜了,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去村裡堵人……即將要見自己真正的親人,他的心始終靜不下來。
當然了,也可能沈嘉魚會白跑一趟。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又重新梳了頭發。
正在折騰呢,就聽到有敲門聲。緊接著就是妻子愉悅的聲音:“快開門,有客到。”
薑繼孝一急,梳子啪地斷掉,他急忙將頭發束好,剛剛奔到門口。薑母已經打開了門。
婆子進了院子,沒看周圍,目光直直落在薑繼孝身上,眼神挑剔地打量:“你是薑繼孝?”
薑繼孝頷首:“我是。”
看出來人似乎隻是下人,他一顆心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你找我嗎?是誰讓你來的?”
“夫人讓我來的。”婆子走近了些:“這眉骨跟老爺一模一樣,應該不會有錯。是這樣,你是胡府的孩子,你生母她……不老實,生完孩子之後,悄悄將你送走,這些年來,老爺一直想找你,可都沒有騰出空,最近才著手找人。你先收拾一下,過兩天會有馬車上門來接。”
說到這裡,她回過頭,看向楚雲梨:“你是他的妻子?”
也不等楚雲梨回答,她自顧自繼續道:“我們家的公子流落在外,不該配普通人家的姑娘。回頭我會給你好處,稍後你也收拾東西回自己娘家去,拿著那些好處,再尋個良人……”
從進門到現在,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壓根就不是商量。並且,對著薑繼孝這個主子,一點尊重都無。
薑繼孝皺眉:“我沒打算認親。”
婆子哼笑了一聲,明顯不信:“你都讓媳婦守在路旁攔我馬車,現在又說這話,你覺得我會信?彆拿喬,老爺和夫人喜歡乖巧的孩子。”
薑繼孝有注意到婆子在稱呼他母親時說的是“生母”,後來又提了夫人。很明顯,如薑父所言那般,他壓根不是嫡子,興許連庶子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