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陳三娘回來時, 賈母已經改嫁,趙巧心和賈大林同處一屋簷下,雖然兩人還沒有真正的夫妻之實,卻已經有了夫妻之名。
那時候賈大林冷眼看她病死, 就是為了和李秋滿重歸於好……若不是李秋滿給了準話說等趙巧心死後她願意回來, 賈大林瘋了才會害死自己的妻子?
如今楚雲梨和賈大林唯一一次單獨相處還成了鬨劇, 現在已然是兩家人。李秋滿卻在意此事,甚至跑來詢問,不是閒是什麼?
楚雲梨這麼想, 也就這麼說了。
陳三娘麵色難看:“我就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你可以去問賈大林啊!”楚雲梨似笑非笑:“你問了麼?”
陳三娘搖頭。
楚雲梨一臉好笑地道:“你沒問,便是因為他說了什麼你都不信。夫妻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何必嫁?”
“我是為了孩子。”陳三娘認真道:“憑我的品貌, 隨便找個男人都比賈大林好。我是看孩子太可憐,所以才……”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不要把我牽扯到你們夫妻之間。”楚雲梨一字一句地道:“若被我聽說你在外頭毀我名聲,回頭一定不饒你。”
陳三娘皺了皺眉:“我們是一家人……”
楚雲梨抬手止住她的話:“這話我可不認。”
陳三娘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如今,手頭有些銀子,在這條巷子裡算是挺富裕的人,心裡有些傲,不想留下來討人嫌, 起身道:“人一輩子,總有倒黴的時候, 話彆說得這麼滿。不然, 回頭都不好意思求人。”
她說這話時,眼神裡都是自得。楚雲梨嘲諷:“這你放心,我這一輩子, 都不可能來求你。”
陳三娘被噎了下,撂下話道:“那你可要記著這話!”
妯娌二人說話,大娘一直站在門口,就怕楚雲梨吃了虧。
送走了人,大娘回來欲言又止,半晌忍不住道:“賈家不厚道,尤其是賈大林,那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賬 。你要是臉皮能厚點,就彆再見他們家人,省得惹自己生氣。”
“我沒生氣。”楚雲梨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天天在屋中窩著,我閒得無聊,還多虧了她來跟我吵幾句嘴解悶。”
大娘無言以對。
*
關於陳三娘和賈大林即將重歸於好這件事,在巷子裡並不是什麼秘密,又過了兩天,大娘買菜回來,臉色不大好。
楚雲梨讓她買了些奶糕回來吃,看到她進門時神情,好奇問:“怎麼了?”
大娘咬牙:“外頭……”
話開了個頭,她語氣頓住:“還是彆說了,省得你不高興。”
“我就想聽點閒事解悶,若這是關於我的,那就更得聽了。”楚雲梨伸手扯她:“坐下說。”
大娘憤憤道:“外頭都說好在你沒厚著臉皮留下,否則賈家又要和陳三娘錯過。”她一臉不滿:“你不留下是對的,但怎麼能說你厚臉皮呢?不要臉的分明是賈家,那些人為了捧陳家的臭腳,簡直是胡說八道。我氣不過,還跟人吵了一架。”
楚雲梨好奇問:“他們為何要捧陳家?”
大娘遲疑了下,還是決定說實話:“陳三娘似乎從夫家拿回來不少銀子,街坊鄰居但凡求上門,她都願意出借。拿人手短嘛。”
她又勸:“你彆不高興,陳三娘那銀子來處經不起推敲,也有人私底下說賈家讓兒媳去外頭賣……說的人還不少。”
陳三娘確實已經打算和賈大林重歸於好,選了個好日子,她搬了回去。因為賈大林養傷太久,活計已經沒了,他這一次沒再出去找活,而是租了一間鋪子賣吃食。
這邊鋪子整修著,他去了吳鵬生的攤子上學藝,也是這時候,他才知道吳家那邊的真正情形。
賈母是故意促成此事的,讓兒子過來學炒菜,一來有一技傍身,回頭憑著這個養活一家老小應該比以前要輕鬆,興許還能跟吳家似的為兒孫攢一筆銀子。二來,也是想解除了母子之間的誤會,她不是不想回去照顧,而是回不去。
賈大林剛得知母親的處境時,麵色一言難儘,私底下找到母親,問:“娘,那吳鵬生長得沒有多好,關鍵是這麼一大家子全指著你幫忙,好容易得空還要去攤子上乾活,過去那麼多年你都沒有這麼累過。我就想不明白,你非要改嫁是圖什麼?”
賈母不想在事成之前跟兒子多透露,隻道:“我帶著你們姐弟三人時,無論是活計還是銀錢,他都幫了我們母子許多。你們姐弟是已經成了家,不需要再花費多少銀子,但做人不能沒良心,如今他需要我幫忙,我不能逃!”
“娘!”賈大林跺了跺腳:“他比你兒孫還重要?”
賈母突然發現若是不說自己真正的想法,兒子的對她的誤解會更深,左右觀望了下,見四下無人,拉了兒子低聲將自己從李秋滿那裡聽說的消息和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賈大林有些不信:“真有幾十兩銀?”
“這還有假?我看得真,當時她分明是失言,後來還找了幾次機會特意解釋,就怕我相信了。”賈母振振有詞:“她那麼怕我信,肯定是真的。還有那炒菜的手藝,能賺到這麼多銀子,你又不用花銀子拜師,為何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