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勢迷人眼,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舍不得放棄。好多人都累死在官職上,願意告老的人是少數,國公爺有實權又有爵位,恨不能能做一輩子。
“彆胡說。”
楚雲梨頷首:“我不胡說,如今我已即將做三皇子妃,若是國公府出了事,我的身份也會有變化。所以,你們想做什麼都不能瞞著我!”
羅氏臉色難看:“我跟你爹還在,家裡的事,輪不到你操心。”
“父親,你也這麼想嗎?”楚雲梨強調:“我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婚事,可不是靠了你們。說難聽點,就三殿下那個身子骨,哪怕國公府灰飛煙滅,我做不了皇子妃,也同樣能留在他的身邊。皇上總不會讓我去死。”
這是事實。
國公爺在外行走,考慮比較全麵。從二女兒幾場婚事變故中,他已經看出來,二女兒心有成算,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
當即也不在隱瞞,將一家人的打算說了。
楚雲梨麵色一言難儘:“你們還真是不怕死。”
羅氏皺眉:“彆說這種喪氣話。”
“你們憑什麼認為六皇子會乖乖任人擺布?”楚雲梨看了一眼外頭:“萬一他逼著國公府嫡女病逝,到他身邊做一個丫鬟,你們打算怎麼辦?”
“不可能!”國公爺一臉嚴肅:“殿下不會這麼對我。他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不可能會把人往死裡得罪。
楚雲梨頷首:“既然你們心裡有數,我便不多說了,省得你們嫌我多事。反正,我是不讚同你們這麼乾的,簡直是自找死路。”
語罷,轉身往外走:“若國公府因為得罪貴人而被抄家滅族,我肯定不會有事。你們好自為之。”
夫妻倆麵麵相覷,心裡都有點慌,不過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羅氏試探著道:“六殿下應該不會這麼狠吧?”想到那人在自己麵前的彬彬有禮,她心頭微微放鬆,繼續道:“如玉對咱們也太不客氣了,回頭得好好教教她規矩,在長輩麵前,該謙虛就得謙虛,說話也要注意一些。”
國公爺一顆心提著,壓根就沒心思聽她說了什麼,擺了擺手:“宮中有人會教,你彆多管閒事。他對我們本就沒有多少依戀,彆把人給得罪死了。”
羅氏:“……”哪怕就是做了皇後,那也是庶女,她難道還管不得了?
她還想多說幾句,就對上了男人淩厲的目光。
“夫人,這種緊要關頭,你不擔憂自己女兒?”
羅氏當然擔心,也是真的不喜歡鄧如玉說的那番話,所以才在這裡各種找茬。
*
楚雲梨提醒過二人,自覺仁至義儘,便想去拿自己先前摘好的菊花回院子炮製。
走到一半,忽然有個小丫頭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姑娘去了客院,後來三姑娘也去了。”
聞言,楚雲梨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確定自己沒聽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沒有再多問,回屋炮製菊花。
這一弄就是兩個時辰,楚雲梨做這些事情特彆有耐心,眼看菊花即將乾透可以裝罐,主院有人過來請她。
“夫人有請。”
楚雲梨擺了擺手:“我還有事,現在沒空。”
來人是羅氏身邊的人,聞言麵色都有些扭曲:“姑娘,出了很重要的事,您必須得去一趟。”
楚雲梨心情愉悅的將茶葉全部收好,小半個時辰之後才緩步往主院而去。
她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屋中傳來女子的哭聲,隱隱還有些求饒聲。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鄧如月。
羅氏臉色鐵青,國公爺麵上也不好看。
楚雲梨好奇問:“出了何事?”
國公爺看到她進門,麵色稍微緩和了些,語氣卻嚴厲:“你三妹她跑去客院勾引了六殿下。”
在來之前,楚雲梨就已經猜到了這樣的內情,卻還是裝作一臉驚訝:“怎會如此?”
鄧如月跪在地上,額頭早已紅腫一片,卻還在使勁磕頭。楚雲梨站的地方剛好能夠看見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有脖子之間的抓傷。
那抓傷都已經滲出了血來,隱約還能看到脖頸上有些曖昧的痕跡。
鄧家華一隻手扶著後腦勺,瞪著地上鄧如月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不要臉的賤婦,早知你會做下這樣的錯事,我說什麼也不會照顧你那麼多年。”
“住口!”羅氏雖然生氣,卻還沒有失了理智。女兒還未婚嫁,若是出口成臟,回頭更尋不到什麼好人家了。
鄧如月以額觸地:“姐姐,妹妹也是為了你好。”
“你搶了我的夫婿,還說是為了我好,真當我是傻子?”鄧家華明媚的笑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戾氣,猛地撲上去又要打人。
沒有人去拉。
羅氏用帕子擦著眼淚,像是沒顧上,國公爺不可能伸手去拉自己的兩個女兒,楚雲梨就更不可能了。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確切地說,是鄧如月單方麵挨打很快,她頭發淩亂臉頰上又多添了幾道傷。
“姐姐,若是毀了我的臉,殿下不再寵我,對國公府沒有好處。”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的國公爺終於有了反應:“家華,住手!”
鄧家華怒火衝天,壓根就沒將這話放在心上,照就揪著鄧如月不撒手,動作還越來越狠。
國公爺一巴掌拍在桌上。
桌子都被拍得晃了幾晃,上麵茶具叮叮當當。
鄧家華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父親的怒氣,急忙鬆了手,卻還是委屈道:“爹,明明就是如月不對。”
鄧如月苦笑:“殿下肯定不甘心被人算計,都說聘者為妻,奔者為妾。我一個庶女,沒明沒分就算了,反正跟我一樣,身份的人不少都做了彆人的妾室。姐姐身為嫡女,怎能受這樣的委屈?”
她抬起頭:“母親,您最好是找個大夫給我配一些好的祛斑藥膏。殿下臨走之前,已經說過三天後會接我過門。”
聽到這話,鄧家華怒火又添一成!
她和六皇子前後來往了一年多,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結果卻被鄧如月捷足先登。
楚雲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奇問:“我明明看到姐姐最先過去,怎麼和六殿下成事的是三妹?”
一提起這事,鄧家華就生氣,她精巧的臭鞋狠狠踩了一腳鄧如月的手指,將人踩得尖叫一聲,卻還不解氣:“你還好意思吼?”
鄧如月捧著手指痛得直吸氣。
鄧家華惡狠狠道:“我一進院子就被人敲了一棒子,當場就暈了過去,現在後腦勺還疼得厲害。這混賬,也不怕把我敲成傻子,下手那麼重。”她扭頭看向母親:“娘,這一棒子我必須敲回來。不,我力氣不夠大,請府裡的大力婆子來敲!”
鄧如月嚇了一跳,也怕寵女兒的嫡母真的這樣對待自己,急忙道:“殿下三天後來接人,如果看到我滿身是傷,一定不會放過國公府的。”
“狐假虎威!”鄧家華眼睛血紅的瞪著她:“這還不是殿下的人呢,就敢威脅國公府,真放了你去殿下身邊,怕是全家人都要任由你捏揉搓扁。娘,不能讓她去。”
羅氏也沒想到自己還算疼愛的庶女竟然會這般膽大,生生將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截了胡。聽到這消息的一瞬間,她簡直殺人的心都有。
這一個個的庶女,全都壓在了女兒頭上,隻想一想,就讓人憋悶。
“你放心,我不讓她去。”
聞言,國公爺嗬斥:“胡鬨!”
算計六殿下已經是國公府有錯在先,哪怕是換了人選,不是夫妻倆先前商量好的讓女兒去做皇子妃,而隻是將一個女兒送去與人為妾。他們也隻能認下了。這一次,真的要打消讓女兒做六皇子妃的念頭了。
“來人,去買些好的祛疤藥膏,送到三姑娘院子裡。”
鄧如月磕頭道謝。
鄧家華胸口起伏:“爹,您講講道理。”
“六殿下願意接她過門,還需要什麼道理?”國公爺看到女兒氣得眼睛血紅,語重心長地勸:“咱們國公府在這京城之中是得人尊重,連朝中的閣老看了你爹我都會客氣有加。但是,國公府再怎麼風光,那也是臣子。臣女能夠被皇子看中,那是天大的福氣。咱們不能拒絕,還得欣然接受。”
鄧家華瞬間淚流滿麵:“爹,六殿下明明是……”
國公爺知道女兒難受,看了半天見人還是想不通,耐心告罄:“不管明明什麼,現在是你三妹和他有了夫妻之實,你三妹即將做皇子府的妾!”
鄧家華:“……”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