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張老爺忍無可忍。哪怕捏著鼻子認下一個野種他都認了,絕對不能將自己不能生的消息傳出去。不然,往後他還怎麼在外與人做生意?
嗬斥聲又疾又厲,張夫人被嚇了一跳。對上男人目光,她渾身都癱軟了,忍不住靠在身側婆子身上,強自解釋:“老爺,我不想讓您被人騙,也不想……”
“不管你怎麼想的,現在都回去好好養傷。”張老爺一臉嚴肅:“若不想留在府中,那就搬去郊外。或者你回娘家也行。”
隻有被夫家厭棄的女子,才會被挪去郊外,甚至是趕回夫家。
張夫人被嚇住了,呐呐道:“老爺,我是為了你好。”
“為了什麼,隻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張老爺吩咐管事仔細照看好紫衣,然後將人拽著就往外走。
這男女走路,本身就大不相同。張老爺走得特彆快,加上張夫人身上還受著傷,一路跟得跌跌撞撞,特彆的狼狽。
饒是如此,前麵的人始終沒有等一等她。
到了院子裡,張夫人已經泣不成聲。本來就走不動,加上眼睛滿是淚水看不清路,她幾乎是掛在了張老爺身上,就在她又一次險些摔倒時,她哭喊著道:“老爺,你真要認下那個野種嗎?甚至為了他要趕妾身走?”
張老爺拖著人也挺累的,乾脆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人,等到隻剩下夫妻二人時。他才低聲嗬斥:“夫人,你也不是歲孩子,身為張家婦,要以大局為重。若紫衣真的偷人,不用你出聲,我先就要收拾了她!”
張夫人抹了一把淚,憤然道:“老爺彆再自欺欺人,您自己身子什麼樣,不用妾身多說。若不是偷人,她孩子哪兒來的?”
“先前你吃的教訓還沒夠?”張老爺冷冷道:“本來雙魚已經有了張家血脈,你非說人家與人苟且,愣是眼睜睜看著她喝下落胎藥。”
“妾身是做錯,可那也是被人給誤導了。”張夫人說到此事,又將小姑子給恨得咬牙切齒:“都是你妹妹……”
“不管孩子是不是張家的,都該等他先生下來。孩子是無辜的,咱們還是少造殺孽,給孩子一條活路,即是為自己積德,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張老爺一臉嚴肅:“但凡是咱們家血脈,肯定都會多少與家人有些相似,如果真的一點不像,再把人攆走不遲!你非要急吼吼的不給人活路,其實也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張夫人聽明白了,試探著問:“你的意思是,等紫衣這個孩子生下來再說?可你明明……”
她很懷疑麵前的男人是想誆騙自己,留下那個孩子。
畢竟,男人不能生這種事,落在外人眼中就和太監無異。真傳出去好說不好聽,若老爺還能讓女子有孕,就算真有這種傳言,外人也絕不會信。
在她看來,張家富裕不缺銀子。如果多養一個孩子能夠保住自己名聲,這筆生意很是劃算。老爺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太正常了。
一看她神情,張老爺就知道她還想讓紫衣落胎,皺眉道:“之前你還篤定明禮不能生,結果如何?這世上之事,沒有那麼絕對。就算所有的大夫都說我不能生,可萬一呢?”
他認認真真道:“萬一那個孩子是我的,你卻讓他連來到這個世上的機會都沒有,那你還配做我張家媳婦麼?”
張夫人心裡一沉:“老爺是鐵了心要留下這個孩子了?”
“是!”張老爺一臉嚴肅:“如果你容不下,現在就領休書走吧。憑你乾的那些事,給你一封休書也沒冤枉了你。”
張夫人麵色大變。
“老爺你居然為了一個丫鬟這樣對待我?”
“不隻是因為此事。”張老爺眉眼冷淡:“當初你算計我妹妹,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想要查出真相已經很難。但是,妹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恨了這麼久,還做了這麼多,一定是有緣由的。”
張夫人往後退了一步:“可……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啊!為了一點猜測休妻,未免也太過荒唐。”
張老爺再一次強調:“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言下之意,如果張夫人能夠容下紫衣母子,他暫時就不休妻。
張夫人沒得選,僵立在原地,半晌都回不過神。等她反應過來,男人早已不在,身邊的婆子低聲道:“老爺好像跟著管事去挑廚子了。”
挑廚子?
不用問也知道是為了紫衣!
一個丫鬟,讓家主親自費心,也不怕折壽。
張夫人下意識想抬手擦淚,結果卻抬起了受傷的胳膊,瞬間痛得呲牙咧嘴。疼痛之餘,心中卻升起了滿腔怒火和恨意。
她咬牙切齒,低聲道:“傳消息出去,就說咱們老爺身子康健,也特彆有福氣,快四十了還能得子。再說一下老爺對這個孩子的重視,且已經放下話,這若是個男娃,就是日後的張家主!”
婆子一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