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財看到了三弟的態度,氣道:“我去!”
周母啞然。
周興財解釋:“我是貴書親爹,孩子受了重傷,我跑去求人才說得過去,魯家也會更相信。”
邊上楊氏看著兒子渾身的傷,沒好氣道:“貴書本來就傷得這麼重,他們還想要如何才能信?”
周興財不搭理她的瘋話,轉身往外走。
等待大夫的間歇,楊氏哭夠了,才開始細看兒子身上的傷,越看越是心疼,忍不住朝著罪魁禍首發脾氣:“二弟,你再怎麼想回魯家,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啊!這是把人往死裡打……他是你的侄子,不是你的仇人。我過門這些年,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這是發什麼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為何要打人?”
她太過擔憂兒子的傷,說話口不擇言。興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周興旺麵色淡淡:“敢算計我女兒,就算我打死他,那也是他活該。”
周貴書奄奄一息,聞言也不辯解,隻嗷嗷叫痛。
院子裡氣氛特彆壓抑,有鄰居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到門口問了一句。周家沒人答話,鄰居也不自討沒趣,回去睡下了。
周興財跑到了鎮上,先找了兩個大夫讓牛車帶回去,然後才去了魯家。
大半夜的,魯家人早已經睡下。楚雲梨睡得很淺,聽到有敲門聲,她還以為是出了事,打開門,看到門外的周興財,她心下冷笑,有些後悔自己跑這一趟。
“大半夜的,何事?”
周興財抹了一把臉:“二弟妹,家裡出大事了。二弟跟瘋了似的,突然拿著鞭子將貴書打了一頓。”
楚雲梨頓時樂了:“這才像個做爹的樣子。”
周興財:“……”
“二弟妹,話不能這麼說。貴書已經受到了懲罰,那條腿都養不好了,往後隻能跛著。再說,二弟親口原諒了他,你們怎麼能出爾反爾?”
“人又不是我打的,你大半夜來找我麻煩,說破大天也沒這種道理呀。”楚雲梨振振有詞:“若是想讓人賠償,誰動的手,你找誰去!”
說完,抬手就要關門。
周興財一把攔住,扯了這麼半天,最要緊的事情還沒有說出口呢,他也怕麵前女子沒了耐性。飛快道:“我找你還有其他的事,貴書隻剩下一口氣了,方才我已經請了兩個大夫過去。可他傷的太重,非把這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齊才有一線生機。你是周家的媳婦,周家什麼情形你應該也知道。之前出事就花了不少銀子,貴書這些天養傷又花掉了一筆,現如今家裡已經欠了債……貴書傷得這麼重,光是診金就需要不少,回頭還得買藥。我們家也沒有什麼富貴親戚,隻能指著你了。”
他滿臉的擔憂,語氣焦灼:“弟妹,而且你忘了曾經的恩怨,先拿銀子出來救命。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到這裡來。”
眼看麵前女子無動於衷,他作勢就往地上跪:“我給你跪下還不成麼!”
都說長兄如父,鄉下雖然不講究這些。但一般人是不會受兄長的跪禮的。他以為跪到一半麵前,女子就會讓自己起身,結果人都跪下去大半了,人也沒有伸手的意思。
他有些尷尬,若此時起身,難免讓人疑心是做戲。他一咬牙,實實在在跪了下去。
而回應他的,是緊閉的門板。
由於周興財是跪著的,都沒來得及攔門,發現時已經遲了。他不甘心,抬手砰砰砰敲門。
周貴書需要大筆藥費是事實,周家必須要和魯佳和好也是事實。若錯過了這個契機,又要想其他的法子。
找人勸和不行,苦肉計也不行,此次不成,機會便愈發渺茫了。
魯家的院子周圍住了不少鄰居,周興財大半夜跪在此處,惹得周圍的狗吠聲此起彼伏,擾得許多人都睡不著。
有那喜歡看熱鬨的人,已經披衣起身,更有甚者,已經跑過來問。
周興財跪著不肯起身,家裡的那點事也不怕被人笑話了。當即就將事情說了一遍:“我那個二弟,眼裡隻有魯家,隻有嬌嬌。你們都不知道他下手有多狠……”說到這裡,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我兒子若是沒有高明的大夫和好藥,興許我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我知道他活該,可是天氣下的孩子都不是生來就懂事的,他還小嘛……看到他傷得那麼重,我這個做爹的恨不能替了他。”
有人上前安慰,不少人在邊上竊竊私語。
但是,緊閉的魯家大門卻始終沒有打開。
周興財哭訴了許久,見魯家院子裡始終沒有動靜,又請了邊上兩位大娘說好話。
兩位大娘也是好心,想著周興旺既然都下狠手教訓了侄子,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商量過後跑去敲門,可敲了半天沒反應,也隻能作罷。
有大夫去了周家,周興財也不著急回去。一直在院子外磨蹭,眼瞅著天都要亮了,他還是不肯離開。
天亮了,魯家要開鋪子。
魯家祖孫倆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本來是要出麵的,被楚雲梨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