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查米月生在這樣的人家,該無憂無慮的長大,然後找一個家世才華皆上佳的後生做夫婿……可這天底下的事,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
查米月在六歲之前,確實無憂無慮,可那一年父親病重,沒多久撒手人寰,母親一病不起,沒多久,也隨著夫君去了。
夫妻倆不在,國公府還在。查米月哪怕是看彆人臉色,也能長大。但是,雙親離世不久,皇上偶然得知夫妻倆並非是生病而亡,而是有人覬覦世子之位對他們下了殺手,不過下手隱蔽,暫時沒人發現而已。
對皇家郡主下毒手,難逃藐視皇族之嫌,皇上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這一查,發現國公夫妻倆都插了手……皇上大怒,深覺是國公之位害了郡主,一怒之下收回爵位,將國公府給抄了,抄沒所得,全部給了年紀還小的查米月。
查米月得了一個縣主之位,也有自己的宅子,但年紀太小,下人欺她年幼不知事,衣食住行處處怠慢。
她是被雙親寵著長大的天真孩子,沒多久就被虐待得皮包骨頭,好在她有一個表姨母,是她母親安康郡主的堂姐,偶然回京城順便探望時發現了其中蹊蹺,立刻嚴懲了下人,然後將年紀還小的查米月帶到了她夫家蘇城。
至此,查米月在蘇城長大,隨著來的時間門越久,和京城格格不入,她便不願意回京城。稍微大點,表姨母便提了親事,希望她一輩子留在自家。
查米月心悅表哥,順勢答應下來。
可惜,再深的感情也不一定能得對方珍視,在定親後不久,陳南康認識了一個姑娘,想要娶其為妻室……棄縣主選其他人,這麼荒唐的提議,陳家長輩自然不願意。
陳南康便退而求其次,將其納為妾室。他自覺已經委屈了心上人,但陳家想要娶縣主,人還沒過門呢,先納了妾算怎麼回事?
哪怕是不在大婚之後進門,先定下人選也不行啊!萬一皇上想起來了查米月這個晚輩,陳家就完了!
因此,哪怕隻是為妾的提議也被長輩否決。
陳南康鬨了幾天,又開始積極的準備婚事。陳家人都以為這件事情過去了,結果,他在憋大招。就在成親當日,陳南康不見了!
說好聽點,是他帶著心上人溜了!
難聽點就是他與人私奔了。
陳家夫妻發現此事時,已經到了大喜之日的早上,眼瞅著就要去迎親……夫妻倆簡直急瘋了,但新嫁娘得罪不起,婚事一定要辦。於是,他們推說兒子身體有恙,讓喜婆去接人。
讓人代接,雖有些不太重視新嫁娘,但也有先例。查米月不在乎,上了花轎。
接下來的一切挺順利,查米月隱約覺察到不對,但身邊的人沒提,她沒發現哪裡不對勁。等到入了洞房被新郎掀開蓋頭,她才發現新郎不是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哥陳南康,而是換成了同樣在陳家借住的孫昆山。
孫昆山是陳家一個本家姑娘的兒子,那邊家道中落,全家死的死,散的散。他一個孤兒,跟著祖母長大,小小年紀就露出了驚人的讀書天賦,因此,他祖母走後,陳夫人就跑去將人接了來。
兩人同在陳家長大,但查米月是女子,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門都在後院,平時很少出門。而孫昆山一年有至少十個月在外頭求學,回來還要赴同窗的約,一出門借住就是大半個月,兩人根本就不熟。
查米月傻眼了。
可兩人已經拜堂成親,連洞房都入了,總不能退親吧?
查米月隻能捏著鼻子認下……想著表哥對她無意,孫昆山也還算上進,日子還是能過。
可惜,錯嫁的人並非是她倒黴的終點,隻是起點!
有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楚雲梨的思緒。她還沒來得及喊進,門已經被人推開,陳夫人顧氏走了進來,看見縣主隻是坐在桌旁,身上衣衫整齊,便回頭將陳家主也扯了進來。
他們沒有讓下人進,顧氏自己端了茶盤放在桌上後,親自去栓上了門。
楚雲梨冷著一張臉:“解釋一下吧!”
她姿態高,以往查米月從不會這樣對待陳家夫妻,哪怕她身份尊貴,待人也向來溫柔有禮。
顧氏看到她這樣的態度,愣了一下,總覺得麵前的女子很陌生。不過,一般女子穿上嫁衣後容貌都會有些變化,且無論哪個女子遇上這樣的事都會生氣。她笑了笑:“月娘,你彆生氣。”
楚雲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也是女子,將心比心,你遇上這種事情能不生氣?他陳南康不想娶我可以直說,哪怕是昨天提出退親,也好過讓我一身嫁衣淪為眾賓客口中的笑話!”
提及兒子,顧氏心裡也特彆煩,那個混賬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放著縣主不要,非要和一個小商戶的女兒談情說愛……也不是不可以談,但沒必要把人捧得這麼高,接進府放在身邊同樣能得償所願,就算縣主不答應,也可以在外頭買個宅子將人給安頓了。總之,怎麼都比將縣主撂在這裡要好啊!
顧氏解釋:“縣主,南康應該是有急事才走的。”
楚雲梨質問:“什麼急事?”
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