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彆再來了。”
楚雲梨說完,問邊上丫鬟:“種子拿來了麼?”
“備好了。”丫鬟笑吟吟:“土也翻好了,隻等著您呢。”
最近楚雲梨閒來無事, 開始種花花草草, 整日都挺充實。
陳南康還想要再說, 佳人已經帶著丫鬟遠去,他隻好呐呐將抬起喊人的手放下, 低聲道:“我真的對吳青靈死心了,剛才甩了她兩巴掌, 你可以去瞧瞧。”
聲音很低,消失在了風裡。
往回走的路上,陳南康一直都在思量對策。將人叫過來看吳青靈的慘狀顯得太過刻意了些, 最好是讓查米月自然而然瞧見。
楚雲梨花了兩天時間,將她住的院落前後所有的空地上都下了種,種地的興致來得快, 去得也快。在丫鬟提出可以種在園子裡時,被她拒絕了。
“等人種好了觀賞比較輕鬆,懶得種了。”楚雲梨丟了手裡的小鏟子, 打算去園子裡走走。
陳家的園子算是比較大的, 楚雲梨一般不會特意去賞景, 隨性胡亂走,走到哪賞到哪。
“縣主, 府裡請了新的石匠, 剛堆了個假山, 像是八駿圖,特好看。”
聽丫鬟這樣說,楚雲梨來了興致, 順著丫鬟指的方向走去。
確實有個新的假山,堆得也挺巧妙。不過,楚雲梨見識過了太多比這好的,一開始的新奇過後,又繞一圈準備離開。
忽然聽到不遠處有驚呼聲,楚雲梨循聲望去,一眼看見有個纖細人影被一個粗壯婆子推倒在地。
那人影有些眼熟,正是吳青靈。
楚雲梨一臉意外,那個說有假山又帶路的丫鬟低聲道:“她自從落水重新上工後,就過得慘。公子好像真的厭棄了她,把她打發到了園子裡灑掃。管事落井下石,將她推給了新來的花匠。花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讓她每天挑糞……她身子太虛弱,一天要摔好多次,聽說前天暈倒在地好半天都沒有人管。”
說話間,推人的婆子看見了這邊的人,頓時嚇一跳。
“見過縣主。”
楚雲梨瞄她一眼:“你在欺負人?”
“冤枉啊!”婆子大叫,跪下道:“奴婢隻是下人,都是公子的吩咐……公子討厭她,想要給她一些教訓而已。縣主若是想救人,可以跟公子商量。”
想起陳南康最近的熱情,楚雲梨瞬間就猜到了前因後果,似笑非笑道:“不必了。我一個客人,不好管太多。”
說著,真不打算管,轉身準備離開。
恰在此時,吳青靈撲了過來,帶起一股臭味:“縣主,你幫幫我吧。”
楚雲梨居高臨下看著她,輕聲問:“你想要我怎麼幫你呢?”
“我想離開。”經曆了這麼多,吳青靈已經看出,陳南康對她真的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了。再留下,也不過是被各種折騰而已。
“是您接我來的,隻有您鬆口,陳家才會放人。”
楚雲梨笑了笑:“你們倆想攜手白頭,這才多久你就改了主意。人活一世,說話要算話,隻要我活著,你這輩子,隻能守在他身邊,哪兒也彆想去。”
吳青靈渾身的力氣散儘,頹然坐倒在地上,喃喃問:“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楚雲梨不答,側頭看向帶路的小丫鬟:“你走吧。”
小丫鬟嚇一跳:“縣主……”
“彆有用心的人,我是不會留的。”楚雲梨揮了揮手:“陳南康的心思我懂了,告訴他,無論他有多討厭吳青靈,哪怕是將人弄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嫁!”
這話轉瞬就被陳南康得知,他氣得將手中賬本都擰成了麻花,卻又無計可施。
隨從試探著問:“那吳姑娘還繼續挑糞麼?”
“換一個輕鬆些的活計。”歸根結底,陳南康折騰吳青靈的真正目的,是想讓查米月看清他沒了心上人後回心轉意。
既然查米月鐵了心不肯許嫁,他也沒必要讓吳青靈再受苦。不過,也不能立刻就照顧她,否則,查米月瞬間就會猜到他的用意,更不會靠近他了。
吳青靈早出晚歸,累得腰酸背痛,關鍵是她先前的傷沒有養好,又受了涼,好像落下了病根。乾了大半天活兒,腰一動彈就跟被針紮似的。她想弄點熱水泡一泡,結果卻得知沒有熱水,連柴火都沒有多的,想要洗漱,隻能用涼水。
如今是深秋,早晚天氣都特彆冷,一個涼水澡下去,就她這個還沒痊愈的小身板,怕是要丟了小命去。
正氣得眼淚直掉,陳南康身邊的人就到了:“吳姑娘,公子吩咐,明日一早去廚房幫忙。”
吳青靈一臉麻木,就跟沒聽到這話似的。
隨從今天也隱約猜到了一些主子的心思,不管主子在不在乎曾經的感情,都對吳青靈下不了狠手,既如此,絕對不能得罪了她,還要找機會與她結個善緣。因此,他低聲道:“姑娘放心,到了廚房後,並不會太累。”
聞言,吳青靈終於扭過頭來:“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