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主惱了:“沒聽見姑娘的話嗎?趕緊動手!”眼看護衛動了,他麵色放鬆幾分,揚聲道:“這是府上的寶珠姑娘,日後好好伺候,不得怠慢。”
院子裡的下人忙答應。
柳家主這才扭頭看向楚雲梨:“寶珠,你先住在正院,陪陪你娘,我得空也會回來陪著你們的。稍後我就讓管事給你做新的衣衫和首飾,今年的蘇錦品質特彆好,你喜歡什麼顏色?這樣吧,把所有的顏色都給你配上,喜歡哪個穿哪個,不喜歡了還可以賞人。”
說到賞人,他又想起來了下人:“稍後派來伺候的人若是不合心意,直接就家人攆走,回頭我讓管事給你換。總之,這是你的家,凡事都以你自己的舒適為主,彆委屈自己。”
聽著這些囑咐,楚雲梨心情複雜。說實話,柳家主真的是個很好的父親。
那邊眾人已經將高家婦女摁在地上準備開打,高四通不停求情,寶月也沒閒著。她不停掙紮哭鬨,可柳家主卻從頭到尾沒有看過來,一心一意哄著那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女大夫。
“爹……爹!你看看我。”寶月聲音愈發尖銳:“他們會打死我的。稍後咱們就要陰陽兩隔了。”
可惜,柳家主就跟聾了似的。寶月眼看求不下來,又看向另一邊:“娘!他們……啊……”
後一聲是慘叫。
柳夫人管理後宅多年,頗有幾分手段,自然也打過人立過威。如果說先前她對寶月還有幾分憐惜的話,在得知這丫頭知道了身世卻隻字不提且繼續欺騙他們夫妻後,那點憐惜早已煙消雲散。所以,她沒打算讓護衛住手,不吩咐人教訓寶月,已經是她念及多年情分。
薑珠在一旁聽著,隻覺特彆爽快。身上疼痛,她卻特彆想笑,整張臉都是猙獰的。
高四通好多年沒有挨過打,根本就受不住,兩下過後就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也沒什麼好說的,主要是想招認出那些幫他們倆的下人。於是,又牽扯了八個人進來。
院子裡趴了一地,卻有人從門口進來。原來是高四通的妻子李管事帶著兒女過來。
李管事進門後,目光在血葫蘆一樣的薑珠身上掠過,又看了一眼高四通,然後帶著一雙兒女跪下:“求夫人做主,解了我和高四通之間的婚事。一雙兒女跟我姓李,和他再無關係。”
柳夫人頷首:“可!稍後讓管事將兄妹倆花名冊上的名字改了便是。”
名字一改,就是李家的後人。
高四通萬萬沒想到妻子會這樣絕情,忍著身上的疼痛出聲:“他們是高家血脈。”
“你又沒管過。”李管事冷冷道:“你最看重的人是薑珠,最疼愛的孩子是寶月。何時有將我們母子放在眼裡過?”
棍棒再次落下,高四通慘叫一聲,解釋:“我那都是被她給逼的。真的!”
這話不算有假,一開始二人合謀換孩子時,高四通甘願為薑珠付出所有,也願意為了兩人的孩子費儘心思。
但是,感情是會變淡的,後來的高四通無數次後悔當初的衝動,孩子一換,兩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他想要甩開薑珠都不能。
李管事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謝過柳夫人後,帶著孩子離開。母子三人從謝恩到出門,再沒有看過高四通一眼。
院子裡沉悶的板子聲聽著讓人心中壓抑,柳家主今日有些累了,問:“寶珠,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高四通:“……”這都挨了一頓打了,難道不是處置?
楚雲梨直言:“高四通花了不少銀子想要我的命。我也罷了,畢竟擋了他的路。可我爹娘何辜?”
高四通忙出聲求饒:“姑娘,好多事情不是我做的,是我底下的人揣測我的心意胡作非為,並非我想害人,還請姑娘明察。”
查不查的,高四通和薑珠都不是好人。
“柳家主,我得為董家醫館討個公道,不能讓他們背負治死人的名聲。所以,我打算報官!”楚雲梨這話不是商量,態度強硬無比。
柳家主並不想把事情鬨到公堂上,可看著麵前年輕女子倔強的眼神,歎息道:“如果你告了可以消氣的話,都依你。”
高四通:“……”
在他以為被主子厭棄已經很慘的時候,又挨了一頓打。在以為被打已經是難以忍受的疼痛時,他要被告上公堂鋃鐺入獄。
真的是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既然要告到大人麵前,就不能讓他們受傷太重,柳家主叫了停,還囑咐人給薑珠治傷。
從柳家主的態度,一家三口已經明白,想要留得一條活路,隻能求董三七。
薑珠涕淚橫流:“我被人騙……你也是女子,能不能可憐可憐我?當初我們商量好是要將孩子掐死的,我下不去手,所以將你放在了郊外的路旁,你能不能看著這份上饒我一次?”
“不能!”楚雲梨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