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繼江憤怒的神情僵住了,脫口問道:“怎麼可能?”
“被人挑撥了。”寶月見他願意聽自己說話,心中生出了無限希冀:“哥哥,救我出去好不好?日後我都聽你的話。”
柳繼江皺了皺眉。他忽然發現自己來得太突兀,應該跟父親見一麵之後問清楚了內情再來的。
要說疼愛寶月,爹娘不比他少。這突然將人打成這樣,應該是寶月有些不妥……他爹做生意多年,一般人可糊弄不了,不會輕易被人利用了去。
他轉頭看到了邊上的薑珠,此刻她趴在那裡一動不動,若不是還有微微的起伏,真以為趴在那裡的是個死人。
“薑管事?”
薑珠動了動手指,連抬頭都難,似乎努力了一下,又重新趴了回去。
“她受傷很重。”寶月解釋,又哭了出來:“我從來都不知道她與我的關係,他們非說我知道……嗚嗚嗚……”
柳繼江恍然,父親動手打人,完了還把人送往衙門,母親還不攔著,也隻有寶月知道身世還繼續瞞騙他們這一個解釋。
其實,父親不是喜歡報官的人,這三人私底下應該還做了彆的。
寶月一直哭,回想著兄長對自己的疼愛,愈發覺得他會把自己救出去。
進來這些天,寶月想了各種法子。可她無錢無人,隻能想想而已。真正跟她親近的人都已經被關了,府裡的那些下人肯定不會再管她,唯一可能救她出去的,也隻有柳繼江了。
先前她就想過柳繼江回來後會來探望自己,也可能會被柳家夫妻攔下……沒想到他真來了。
既然來了,就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哭得他心軟。這麼想著,寶月聲音愈發悲戚可憐,哭到渾身顫抖。
她哭得認真,卻發現好半晌麵前的人都沒出聲,忍不住借著擦眼淚的功夫偷瞄一眼,頓時就僵住了……麵前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
柳繼江出了大牢,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吩咐馬車將自己送往外城的董家醫館。
董家醫館不在主街上,好在最近挺出名。柳繼江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他去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大門緊閉,門口空無一人。
不用他吩咐,隨從已經去旁邊問,得知董家人去了仙客樓赴約。柳繼江便立刻趕了過去。
剛到門口,正想著找個夥計帶路,忽然就被攔住。
“柳少東家!”
柳繼江回神,看見麵前是一個中年男子,此刻拱著手,滿臉的諂媚。他不認識這個人,不過見識過這種場麵。
柳家生意做得很大,衣食住行都有涉足,城裡許多的商戶都想與柳家交好。他是少東家,那些人找不到父親,或者說找到了也見不到。便時常會求到他麵前。
“我有急事,你要是樂意等,先在這裡等一會兒。”
話音落下,人已經進了門。
孔老爺:“……”要不要這麼快?
不過,好歹不是柳家主那樣不將他往眼裡放,願意讓他等著了。
夥計推開門,柳繼江一眼就看到桌上情形。自家爹娘一身樸素……衣衫首飾都和往日完全不同,極儘簡潔。
饒是如此,另一邊的三人卻還要更素,灰撲撲的,快趕上柳家那些力工的打扮了。
柳夫人含笑招呼:“繼江,快過來,見見你妹妹。”
柳繼江頓了頓,這才幾天呢,母親就真的忘了寶月,一心一意憐惜這外頭長大的妹妹了。他緩步踏入,目光落在屋中唯一的年輕姑娘身上。
楚雲梨含笑:“哥哥。”
柳繼□□亂應了一聲:“爹,我剛回來就聽說府裡出了事,準備給寶月的禮物也用不上了。”
提及寶月,柳家主笑容收斂了些,將當初高四通換孩子的始末說了,繼續道:“那丫頭早在三四年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卻提都不提。我們也不是那麼苛刻的人,就算是一條狗,養了多年也舍不得丟啊。可她卻坦然受著柳家的供養,若不是我們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真相,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你的親妹妹還在外頭受苦。”
故意隱瞞,確實挺讓人心寒的。
柳繼江又瞅了一眼所謂的親妹妹,五官精致,隱隱能找到母親的輪廓,九成九的可能真是自己妹妹。
“那報官……”
楚雲梨主動承認:“是我提的。他們發現了我的身份之後各種算計,我自己是無所謂,一條賤命死就死了,可他們還算計我的爹娘,這就不能忍了。”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柳繼江聽了這番話,不覺得報官不妥當,可他還是有話要說:“寶月膽小,不敢說也是有的。能不能饒她一次?”
柳夫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