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察覺到女兒用儘了全身力氣,推人時力道也大。蔣慧心還在病中,悲憤之下都沒怎麼站穩,被她這一推後,整個摔坐在地上。摔倒了也不起身,就那麼趴在地上哭著。
蔣母麵色難看:“你都沒跟我說小丫那個夫家是她親爹家裡。”
“我哪裡知道你會和他認識。”蔣慧心悲憤大吼,聲音淒厲:“那事我一直想忘,不想提!”
蔣母皺了皺眉:“小點聲,再讓外人聽見,又不是什麼風光的好事。”
“你敢做,還怕人知道?”蔣慧心在來的路上已經哭了許久,看到母親更是悲憤交加,衝動之下,也顧不得外人會不會聽見。但聽了母親的提醒,還是有了幾分理智,擦了擦眼淚問:“當年造房子的銀子到底哪來的?”
話問出口,趕在母親開口之前,她強調:“你不要再騙我了,我隨時可以把姓劉的找過來跟你當麵對質。”
“這事……”蔣母遲疑了一瞬:“他找上門,說是要娶你為妻。”
蔣慧心猛地撲上去將人推倒:“我已經嫁了!你收了一回聘禮還不夠,還要把我賣第二次……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娘!”
“我沒收銀子,也沒賣你,你彆發瘋。”蔣母握住了女兒在她臉上作亂的手,嗬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
她倒地之時,瞬間打定主意死不承認,女兒膽子小,那劉喜財家中富裕,絕對不會允許唐家把這件事情鬨大,稍後一定會想法子讓女兒女婿消氣。
隻要大家都滿意,當年的真相為何也就不重要了。
蔣慧心尖叫一聲:“你倒是告訴我銀子哪來的啊!”
蔣母皺眉,想讓女婿將人拉走,一抬眼看見唐明山站著都難,然後將目光落在了外孫女身上。
楚雲梨沒有上前拉架,站在邊上看著。其實方才蔣母的態度已經很明顯,這事兒肯定跟她有關。
“小丫,彆傻站著,趕緊把你娘扶到屋裡去。她已經病了,再著了涼,更不好治。”
楚雲梨還是沒動,這麼一會兒她已經發現院子裡除了蔣母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好奇問:“舅舅,舅母他們呢?”
蔣母以為她是寒暄,隨口道:“都在外乾活,你小舅母就在街口的食肆中幫忙,這會兒她忙完,孩子們都去吃飯了。”
食肆中剩飯剩菜很多,不嫌棄的話,是可以填飽好幾個人的肚子的。
楚雲梨抬步就走。
蔣母見她不肯幫忙,揚聲喊:“要走也先把你娘扶起來。”
“這事情很大,跟你一個人說不清楚,我去把舅母他們找回來。”楚雲梨頭也不回,拉開了門。
聞言,蔣母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將身上的人掀翻,猛地朝門口撲去:“不可以!”
楚雲梨重新將門關上,問:“我要知道當年的事。”
蔣母跺了跺腳:“我說還不行麼?”開口之前,她有些心虛地瞄了女兒女婿一眼,低聲道:“劉喜財在街上看到了你娘,以為她還沒有成親,打聽到了家裡。當時我就一口回絕了,是他不死心,特意在你娘回家時等在路上……”
楚雲梨抬手打斷她:“劉喜財家住得那麼遠,怎麼就知道我娘哪天回娘家的?”
話問出口,蔣慧心也看了過來。
蔣母心中煩躁不已,那時候兩個兒媳都還沒有進門,這點事絕不能讓他們和孩子知道。跺了跺腳:“是我說的!”
蔣慧心已經不如方才激動,但恨意卻未減少,她扶著被摔疼了的手臂,一字一句地問:“他給了你多少銀子?”
“就……就五兩。”蔣母氣弱地說完,又振振有詞:“那時候明山說是要去販野貨,時常不在家,你公公婆婆兩個藥罐子全部指著你一個人伺候。姓劉的要是不在乎你嫁過一次願意娶你過門……你日子肯定要好過得多,我這也是為你著想。”
五兩銀子蓋房確實足夠了,隻蓋三間還能剩下點。
蔣慧心崩潰:“他當時已經定親了。”
“又沒成親……”蔣母嘀咕了一句,眼看女兒目光像是要殺人,她立即道:“我不知道嘛,看他誠意十足,就想著讓你們倆先認識,誰知道他上來就那什麼。慧心,娘沒有壞心,真的是看你辛苦想讓你過上好日子。”
楚雲梨眯起眼:“我聽說大舅舅前些年很不像樣,賭錢輸了不少,最多的一次一夜就有八兩?”
這些事,蔣慧心也知道,當時還慶幸娘家人沒有找自己借,她不用在娘家婆家之間左右為難。
後來也有聽母親提過欠債之事,此刻回想起來,若真的欠八兩銀子,對蔣家來說就跟天塌下來一般……當時母親語氣焦灼歸焦灼,卻沒那麼急。且再往後就沒有聽見母親念叨了。
她嘴唇都在哆嗦:“那些債,也讓姓劉的幫忙還的?”
蔣母眼神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