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邊等著要車資的,楚雲梨看都沒看。
唐清河無奈,其實他身上也不是真的一個子兒都沒有,隻不過這點銅板花完後家裡應該不會再給……也是真的拿不出來,所以他想省著。眼看姐姐不肯幫忙,他要是再讓車夫送一趟,就還得多付銀子,家中如今可經不起他這樣浪費。於是,他塞了一把銅板給車夫,飛快追上了即將要離開的馬車:“姐姐,我跟你一起,坐外頭都行。”
去唐家的路上,楚雲梨還特意繞路去接了一個專門治頭傷的大夫。這麼一耽擱,再回到唐家時,距離她離開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蔣慧心已經被好心的鄰居弄到了床上躺著,本來有人提議請個大夫來看,被唐明山拒絕了……說到底,這是家事,人家自己不願意治,鄰居也不好太熱心。
大夫上前把脈,一臉嚴肅:“我先配幾副藥,這人應該沒有性命之憂,最多後天就會醒過來。但她腦子到底是受了傷,日後興許會落下暈眩的毛病。”
楚雲梨道謝:“勞煩大夫了。”
大夫配完了藥,唐明山出聲道:“我頭上也有傷,幫我也瞧瞧吧!還有身上的骨頭,養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好轉……”
聞言,大夫點了點頭。
楚雲梨出聲:“剛才那些藥多少銀子?”
“看完了一起付。”唐明山隨口道。
“給你臉了?”楚雲梨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抖了抖,唐明山心弦一顫。說真的,若不是走投無路,他也不想為難小丫。
實在是這丫頭下手特彆狠,他心裡怕著。剛才說看完了一起付時,他語氣平淡,其實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被這麼一吼,他立刻就打消了念頭,實在是不敢,他如今身子虛弱得厲害,再經不起了。
“那……我不用看了。”唐明山是真的感覺自己沒有大礙,雖然頭痛吧,沒到暈眩的地步,養養應該能好。方才打了蔣慧心,是想讓小丫多拿一點銀子回來,他的傷還需要喝好多藥,兒子的傷看著是痊愈了,應該還要喝兩副藥鞏固一下。
他哪裡想得到小丫竟然不怕麻煩,又跑了回來。
大夫看他滿頭的血,道:“還是看一下為好。”
唐明山連連擺手:“我不用。”
“我隻瞧瞧,不配藥,不會收銀子。”大夫醫者仁心,是真的怕他傷勢嚴重。
不要錢!
那必須瞧瞧啊!
看著是傷勢不重,萬一呢?
就跟這人有時候被人踢了一腳,外麵看著一點事都沒有,結果內傷嚴重,興許就一命嗚呼了。
大夫仔細查看過傷,把過脈後:“最好是喝點藥,不然容易起熱。這傷的口子還是挺大的。”
“不用不用,我沒銀子。”唐明山連連拒絕。
等大夫走了,楚雲梨似笑非笑:“收起你們那些小心思。”
對上她目光,唐明山覺得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似乎暴露在了陽光下一般。
楚雲梨準備離開時,外麵又有人敲門。唐倩倩去開的,人未進,她驚訝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外婆?”
來人是蔣母。
她頭發較之前白了許多,整個人又瘦又狼狽,進了院子後看見滿頭是血的女兒女婿,詫異地問:“這是怎麼了?”
說來話長。
唐明山不想多費唇舌,以前他就不太喜歡這個勢利的嶽母,多年來是能不去就不去。後來知道妻子會有身孕是因嶽母而起,就更不想搭理她了。
“你有事嗎?”
蔣母還未開口,淚水已經落了下來,拍著大腿哭道:“那些個沒良心的,把房子賣了,我被攆了出來,他們都不肯收留我……嗚嗚嗚……慧心,你說的對,那都是些沒良心的東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蔣慧心正昏迷著,無知無覺。
唐明山不耐煩地道:“我家已經夠倒黴了,你還跑到這裡來哭,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蔣母沒有落腳地,不想在兩個兒子門口糾纏,怕他們不養母親的事情傳出去後毀了名聲。於是她跑回了娘家住。
她這把年紀,雙親早已經不在,是借住在哥哥家中。前兩天還好,嫂嫂看不慣也沒有說難聽的話。今日是直接開口攆人了。
留不了了,隻能找彆的落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