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以前隻會縫縫補補,活了二十多年甚至沒有摸過彩線。母女三人單獨住,繡花確實是個養家糊口的路子,杜鵑大喜:“我一定好好學。春花和春朵也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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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人又出去了一趟,大半天之後,楚雲梨買下了兩個商鋪,而杜鵑也在商鋪附近選到了一間小宅子。
宅子位於繁華街道中一個巷子裡,由於這巷子最底處,加上院子裡隻有兩間屋子,隻花了十兩銀。
楚雲梨覺得便宜,杜鵑卻連連喊貴,她是真心準備將二百兩銀子全部還給楚雲梨的。因此,一個子兒都舍不得多花。
買房置鋪是好事,回去的路上,杜鵑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要如何打理屋子,哪些地方需要整修,要添些什麼家具……相比起在娘家和夫家,這宅子的地契掛在她的名下,意義不同,她特彆興奮,但想到要花的銀子又舍不得,糾結得很。
總之,還是高興居多。
兩人還未到門口,忽然發現大門外蹲著幾個人。杜鵑看見後,臉色都變了。再出聲時,聲音都是抖的:“周姑娘,他們找到這裡來了,你……”不要生氣。
周安玉於她有大恩,她真的怕被討厭。
這麼說吧,如果不是周安玉拉她一把,她興許就死在了喬府。就算是喬大海手下留情願意放她出來,可昨天婆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娘家那邊更不要說……哪怕僥幸撿得一條命,也不可能有如今的自在。
楚雲梨按住她的胳膊,掀開簾子。
門房立刻迎上前:“東家,這幾個人來找杜姑娘,我們說了不在,他們不相信。一直賴在門口。”
蹲著的人中除了杜鵑的婆婆,還有她的夫君張滿倉。
馬車一停下,他們就看了過來,張滿倉看見裡麵一身綢衫的杜鵑,滿臉的凶狠,猛地撲過來就想拽人:“你給我下來。”
手還沒碰著衣衫,餘光撇見銀光一閃,緊接著手背一痛,他下意識縮手,垂眸一瞧,隻見手背上一抹殷紅冒出,漸漸蔓延開來。
他嚇一跳,急忙伸手去捂傷口,再抬起頭,看向楚雲梨夫目光又恨又畏:“你憑什麼傷人?”
“這是我的馬車。”楚雲梨麵色淡淡:“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動腳。”
“那是我婆娘。”張滿倉梗著脖子,一副氣虛又強撐著的模樣:“我找她有話說,你讓她下來。”
“她是我救回來的,這條命都是我的。”楚雲梨似笑非笑:“想贖人,拿銀子來呀。一條命……怎麼也要值個百八十兩。”
“你怎麼不去搶?”張母本來也挺害怕,可一說到銀子,她沒那麼怕了,叉著腰大喊:“去街上買個貌美的丫頭都才十兩……”
“那些丫頭不是杜鵑,不是春花的娘。”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我開的價不是這麼高,沒得商量,你們覺得不劃算,去買那些丫頭啊!”
張母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可沒打算真的花銀贖人:“我們就問幾句話,這種禍根,我逃還來不及。想讓我花銀子買她,做夢!”
張滿倉看到自己的手背傷口挺大,但應該沒有大礙,這才出聲質問:“春花在你這是不是?”
杜鵑很怕他,身子往裡縮了縮,卻察覺到身邊女子輕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被拍到的地方瞬間溫暖起來,她定了定神:“是在我這兒,我花了十兩銀子從李家買回來的。細較起來,她已經跟你們沒關係了。”
母子二人早就知道了此事,真正聽到杜鵑承認,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他們都估錯了,之前以為杜鵑隻是穿得好一些,做夢也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多的銀子。
杜鵑嫁到張家好幾年,對母子倆的心思不說能猜到十分,六分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的想法,立即道:“銀子是周姑娘借我的,往後我們母女還得想法子還債。”
聞言,張母立刻就信了,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媳婦哪怕跟了喬老爺一場,也絕對不可能拿到這麼多的銀子。正如她所說,一個齊齊整整的年輕丫頭都才十兩,自家兒媳已是殘花敗柳,喬老爺又沒瘋,怎麼可能給她大筆錢財?
她有些失望,跳著腳罵道:“李家那個老虔婆獅子大開口,你傻的麼,不知道還價嗎?不行,我們得讓她還一點。”
還不還的,杜鵑不想管,看到母子倆離開,她大鬆一口氣。
接下來,她開始著手搬家。
而楚雲梨也請了人,準備在邊城之中做出香胰子。
這玩意兒在偏僻地方沒有,隻能從江南和京城這些繁華府城買過來,不說本錢多少,光是運費就不得了。普普通通一塊,要賣到近百個錢。
又是一日早上,繼母胡氏到了。她一副溫婉模樣,身邊帶著女兒安紅。進門後眼睛就沒有歇著,一直在屋中桌椅板凳和擺設上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