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母:“……”
她擺擺手:“我說不起你。”
一副說不過女兒後被氣得心灰意冷的模樣。
洪華蘭怒火又添一層,掏出鑰匙扔了過來:“我不給你看了,省得你又說我不對。”
鑰匙掉在地上,洪華奇出聲:“娘,她不要就給我吧。”
“憑什麼?”洪華蘭奔上前撿回鑰匙:“這本就是我的。”
她不是非要霸著鑰匙不放,明明是她和母親生氣,哥哥就不該插嘴。結果他一張口就要把鑰匙拿走,這當然不行。
落在洪華奇眼中,就是妹妹要占著家裡的糧食……這完全沒道理嘛。
“娘,這鑰匙應該給我一把。”
洪母倒沒有多想,擺了擺手:“隻有兩把。你想要就問華蘭。”
洪華奇朝妹妹伸出了手。
其實,這鑰匙落到洪華蘭手中,也不是洪母故意。而是前兩年村裡的姑娘特彆喜歡用彩綢打手鏈,順便掛一把鑰匙,特彆新奇好看。洪華蘭也做了一根,特意問母親要了把鑰匙。後來洪母發現,女兒拿著鑰匙,她下地乾活更方便,不用非得趕回來給糧食,便一直沒討回。
洪華蘭時不時就換一下鑰匙上的綢緞,當然不願意還:“你拿來做甚?”
“爹娘年紀越來越大,我是家裡長子,以後是我當家,鑰匙當然是給我。”洪華奇一本正經:“你一個姑娘家,長年拿著鑰匙不合適。”
洪華蘭:“……”
“大哥,你在說什麼?”
洪華奇上前兩步,不由分說一把將鑰匙搶過,然後回頭看向母親:“娘,這鑰匙你就不該給她。瞧瞧,她早晚會把這家裡所有的東西都當成自己的。”
洪母啞然。
這村裡和鎮上乃至城裡,隻要家裡有兄妹的人家,那都默認了兒子養老,女兒早晚都是彆家的人。洪母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後來女兒到了花信之年,婚事成了老大難。洪家看得起的,人家不願意。願意上門聘娶女兒的,又實在不像樣子。於是,女兒的年紀越拖越大,到後來隻能給人做後娘和續弦,洪家就更不願意了,婚事便乾脆擱置了下來。
一直到小白被帶回來……家裡的地多,不怕養不起,甚至還需要多一點的人手才忙得過來。誰也沒有提讓洪華蘭搬走的事,再說她也沒處搬,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洪母以為兒子不會有這些想法來著,苦笑了下:“老大,她是你親妹妹。”
“我沒說不是啊!”洪華奇將鑰匙掛在腰上:“她拿著這鑰匙將桂花當丫鬟使喚,這就不合適了。日後她在這家裡,不會少她一碗飯吃。但想要做主……趁早收了心思。”
洪華蘭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家裡的主,爹娘還在呢,哪輪得著她?
她一直當這裡是自己的家,今日聽了大哥一番話,好像自己是外人似的。心頭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當即也懶得爭辯,進屋砰一聲關上了門。
洪母跺了跺腳:“這是在鬨哪樣嘛!”
洪華奇冷哼一聲,揚聲喊:“桂花,把飯菜拿出來涼一涼,吃完了好乾活。”
一牆之隔的洪華蘭聽到哥哥的話,更生氣了。方才她甩門時那麼大聲,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是生氣了,為何不來哄一哄?
越想越氣,她大聲道:“既然這家沒我的份,拿我當外人,我不乾活了。”
“不乾就彆吃,家裡不養閒人。”洪華奇張口就來:“什麼臭脾氣,也就是在家裡,真到了夫家,不被趕出來才怪!”
洪華蘭寸步不讓:“那也不關你的事。”
洪華奇沉聲道:“你賴在這家裡,怎麼不關我事?反正乾一天活就有一天飯吃,想躺著讓人伺候,做夢!”
“我哪天歇了?”洪華蘭氣得臉紅脖子粗:“你下地乾活,我也沒閒著,遇上下雨,你在家裡歇著,我還要洗衣做飯打掃。何時要人伺候過?還有,不是我賴在家裡,這本就是我的家。”
一瞬間,她想得更深遠了些:“這家裡的田地可不全是你的,我也給爹娘養老送終,他們百年之後,田地也有我一份!”
一家近二十畝地,在這村裡算是頭一回,可要是分成了兩家,一家十畝不到,那就一點都不稀奇了。洪華奇皺眉道:“田地都是給兒子,憑什麼給你?”
洪母眼看兄妹兩人又吵起來,覺得頭疼:“不要吵。”
洪華奇認為有必要爭一爭,可不能讓妹妹一直抱著分家的想法,他強調:“你是姑娘家,要嫁出去的,夫家不會少了你的東西。”
“可我沒有嫁!”洪華蘭振振有詞:“爹娘都沒有趕我走,你憑什麼?還有,爹娘把我生成這副容貌嫁不出去,他們就該負責。”
洪母:“……”這都什麼跟什麼?
洪華奇氣笑了:“自己嫁不出去怪容貌,那不發財豈不是要怪風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