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蘭察覺到不對, 抬眼看向門口,心中一驚,雖疑惑為何喬覓回來了沒人稟告, 看見他鐵青的麵色,反應也快, 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夫君,你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
喬覓冷冷看著她,一言不發。
凝滯的氣氛裡, 周秀蘭隻覺得特彆難熬, 她不知道這男人聽見了多少, 但卻明白,一定要讓他打消疑慮,否則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夫君,小月是胡說的, 就是為了汙蔑我。之前我就你提過一次的。”周秀蘭說到這裡, 低下頭:“女子的清白關乎一生幸福, 小月她……果然狠辣。你如果願意信她,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情緒低落, 一臉悲傷。
喬覓回想了一下新婚之夜那天,他喝醉了, 什麼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醒過來時,身邊躺著的就是新婚妻子,帕子上確實有落紅。
他扭頭看向楚雲梨:“隨意汙蔑主子,那可是重罪。就算把你打死,你也活該。”
“我所言句句屬實,沒有一句假話。”楚雲梨認真道:“你願意相信夫人, 願意被蒙在鼓裡,都隨你高興。”
她轉身:“我有點累,肚子也有些不適,想歇一會兒。”
此話就差明擺著趕人了。
喬覓深深看她一眼,上前抓了妻子的手:“咱們好好談談。”
周秀蘭也認為有必要好好跟他解釋一番,兩人去了正房,關起門來說了許久。說了什麼沒人知道,一個時辰之後,又讓丫鬟送了水進去。
兩人竟然談到了床上!
小春當然知道主母到了小姐妹屋中質問之事,她膽子小,雖然好奇小姐妹又哪裡惹到了主子,但又不敢多問,天黑之時,讓丫鬟送來了她親手做的小肚兜。
看著那上麵繡著的小老虎,楚雲梨麵色莫測。大概所有的人都覺得她巴不得這個孩子平安降生,但其實……李端月願望之一就是離開喬府,她從未想過與人為妾,從頭到尾求的都是嫁一個踏實男人,過普通日子。
當然,她最想嫁的胡海彬在她跟著陪嫁到喬府之後,不願意再等,已經與人定親,興許現在妻子都懷有身孕了。
所以,李端月沒想過要嫁誰,隻是想離開,不想因為自己而牽連家人。
喬覓到底是被周秀蘭給哄好了,不知他是將疑惑壓在了心底,還是徹底不再懷疑。
沒過幾天,周秀蘭推說身體不適,讓小畫伺候了他。
小春的姨娘身份是楚雲梨幫忙討的,小畫就沒這份待遇,因此,她雖然是喬覓的房裡人,卻隻是個丫鬟。成為通房後就會搬到單獨的屋子,分給她的屋子是楚雲梨來時住的那一間。
這樣的情形下,小畫雖然如願,心裡卻很不高興。
看見楚雲梨“恃寵生嬌”,飯菜都讓底下人去小廚房拿,還這不吃那不吃。她心裡就特彆不憤,這天撞上去廚房裡的蘭草,假裝沒看見一般將人給絆了一跤。
蘭草摔倒,手中準備送回廚房的碗筷摔了一地,自己還受了傷。被兩個小丫頭扶著一瘸一拐的回來,痛得呲牙咧嘴。
楚雲梨聽到外麵碗筷落地的清脆聲,又看到她受傷回來,好奇問:“這是怎麼了?”
一邊問,一邊去妝台上取了先前塗手的藥膏遞給小丫頭,示意其幫忙塗上。
蘭草掀開褲腿,膝蓋上青紫了一大塊,隨口道:“奴婢沒看清腳下的路,不小心摔了。”
小丫頭雙眼通紅:“才不是呢。是小畫姐姐故意絆的,當時我端著臉盆站在屋簷下,看得真真的。”
蘭草瞪她一眼,又回過頭來勸楚雲梨:“姨娘,奴婢這傷一點都不重,緩兩天就好了!您懷有身孕,可千萬彆去找她,萬一小主子受了傷,奴婢真的罪該萬死。”
楚雲梨霍然起身,抬步就往外走。
身後蘭草急得責備小丫頭:“要你多話?姨娘就見不得身邊的人被欺負,萬一……唉呀,趕緊跟上去啊。攔著點,彆讓人給傷著了。”
小畫從廚房裡端著飯菜出來,一樣看見了來者不善的楚雲梨,冷哼了一聲:“少用那眼神看人,你是公子的女人,我也是,不服也給我憋著。”
楚雲梨上前踹了她的膝蓋一腳。
她們這幾個陪嫁丫頭因為長相好,早幾年可能吃過苦,近兩年跟在周秀蘭身邊,都隻是做一些細致活兒,小畫已經很久沒有挨過這種疼,當即就軟倒在地上,手裡的飯菜摔了一地。再抬起頭來時,眼神裡滿是陰狠。
“小月!”
楚雲梨居高臨下看著她:“再打我的人,我還來打你。”
小畫不過是收拾了一個丫鬟而已,在她看來,身為主子為身邊的人親自討公道實在太跌份,多半是吃了這個啞巴虧,回頭再找補回來。
她沒想到做了姨娘的小姐妹脾氣這麼大,膝蓋痛得厲害,好半天都爬不起來。她身邊沒丫鬟伺候,邊上雖然有人看見,卻也不敢上前幫忙。一時間,不知是痛的還是氣的,眼圈紅得滴血。
院子裡亂糟糟的,正房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楚雲梨沒有多想,以為周秀蘭正在午睡,不想管她們這些丫鬟之間的交鋒。
小畫心服的人從來都隻有周秀蘭,她自認貌美聰慧,是幾個丫鬟中第一人,哪怕她暫時比不上小月小春的身份,也有信心爬得比她們高,受了這樣的委屈,當然不會就這麼認了,她努力抬高下巴,傲然道:“我那不是故意的,咱們去找夫人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