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1. 舔狗的媳婦(完) 喬……(2 / 2)

水母醫術高明,看過了女兒的方子後,連連稱妙。

二人想要去找閆昌南算賬,被楚雲梨給攔了。

報仇的事,她要自己來。

夫妻倆回到三中之後就已經主動接手了生意,楚雲梨又變得無所事事。

他們回來騎的是上好的駿馬,都已經回城兩三天了,城門口的人才來稟告說看見了閆昌南。

楚雲梨特意下山了一趟。

閆家之前確實得到了送信之人的口信,不過又說信物沒了。一家子便不太相信,再說了,從這裡到醫穀,光盤纏就不是小數目。而閆昌南這些年孤身在外,能從一個默默無聞之人坐到水家莊的莊主,甚至還和梁王妃過從甚密,反正在家人的眼中,他是很能乾的,哪怕遇上了事,也一定能憑自己的本事逢凶化吉。

因此,這消息他們聽說了之後有些擔憂,卻也僅此而已,沒打算跑這一趟。

閆昌南這一路走得艱難,受傷的腿還沒好全,走路一瘸一拐。到了自家門外時,已經跟個叫花子差不多。

閆昌西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兄長,看見閆昌南的眼睛,他頓時心虛起來:“大哥,你怎麼這樣了?”

閆昌南冷冷看著他:“你沒得到我送回來的消息嗎?”

閆昌西不敢答話:“快進屋,我讓人給你燒水洗漱。你這副模樣還是彆出現在爹娘麵前,小心嚇著爹娘。”

此話有理,閆昌南本身也是個很講究的人,沒有繼續在門口糾纏。洗漱完重新上了藥,又吃了一頓飯,他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吃飯時,又跟弟弟打聽梁王府。

“我聽說王爺已經被送走,王妃……如今在何處?”

閆昌西對於哥哥和梁王妃之間的來往隻是知道個大概,並不清楚兩人因何結緣,也不知他們的感情有多深。聽到哥哥的問話,他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驚訝道:“不是,大哥你還沒放下那個女人嗎?梁王謀反啊!他乾的是要掉腦袋的大事!你到底有多想不開才會跟他們繼續來往?”

閆昌南閉了閉眼,他確實不準備和喬玲瓏來往了。惦記一個人太久都成了習慣,他下意識就想問一問關於她的近況。

“我沒有要和她來往,隻是問一問。”

閆昌西半信半疑,卻也沒打算隱瞞。畢竟關於梁王夫妻的事情最近鬨得沸沸揚揚,隻要兄長有心走出去,一打聽就能知道。

與其讓大哥到處去問,還不如他直接說呢。

“王妃在水城的百花樓,聽說她……生意不錯。”好多人都挺好奇能夠得到梁王獨寵多年的女子到底有何妙處,還有,不少男人的劣根性,都想將高高在上的王妃拖下來。

閆昌南手中的筷子瞬間就捏緊了。路上她就已經得知,跟王妃來往的那位侯爺,彆說救人了,如今是自身難保。一家子都被發配到了邊境。

好像……喬玲瓏是個災星似的,無論是誰,但凡跟她扯上關係,就一定要倒黴。

閆昌南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再去管那個女人,又問:“郡主呢?”

皇家郡主,再是貶為庶人,也不能淪為官妓,皇上丟不起這人。可讓他殺了親侄女,他又做不到,於是,福彩郡主已經在大牢中暴斃身亡。王妃身邊多了一個名叫小白的丫鬟。

閆昌西不知道這些,隻道:“郡主沒了。”

閆昌南吃飽飯後,好好睡了一覺。之前他剛從水家莊被攆出來時,隻覺得這家裡的東西處處都小氣得很,哪怕是吃的飯菜也各種不合胃口。如今在外地吃了那麼多的苦,回來之後隻覺得家中猶如仙境一般。衣食住行無一處不順心。

果然,什麼都怕對比。

吃飽喝足之後,閆昌南狠狠睡了兩天,總算是緩過了神。他腦子裡經常想到喬玲瓏的那雙淚眼,還有福彩唯一在他懷中說兩人要做夫妻的模樣。

到底還是忍不住,他去了一趟百花樓。

閆家的銀子,多半都是他當莊主時送回來的。不過,就在他去外地的這段時間裡,閆昌西迷上了賭。已經把成水家莊得到的那些銀子全部輸了出去,如今家裡剩下的這些,就是原先閆家所擁有的。反正,不會挨餓受冷,多的沒有。

閆昌南懷揣著十多輛銀子進百花樓,門口的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客人裡麵請,可有相熟的花娘?”

“那個王妃……”閆昌南不知道喬玲瓏的花名,隻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玲瓏忙著呢,你想要見她,得這個數!”守門的人伸出了兩根手指:“二百兩,上頭有交代,這些銀子不是我們花樓得,而是要捐給軍中的將士。”

皇上的原話,說王府既然願意幫他分憂,願意給軍中將士捐銀子,那就讓所有王府的女眷賺錢來養軍。

當時就有好多女子自儘,喬玲瓏不想死。

其實呢,到了這裡之後,喬玲瓏後麵已經沒有人能管說她,除了不能離開花樓。她的行動並不受限。

也就是說,如果她想尋死,稍微背著點人,一定能成功。

閆昌南一咬牙,到底給了銀子。

一路被人領上三樓,穿過滿是花粉的帳幔,他看到了坐在屋中的纖細人影。

原先的喬玲瓏是一副親的模樣,如今似乎多了幾分熱乎氣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頭也不回,笑道:“客人想聽什麼曲兒?”

閆昌南麵色複雜。過去那麼多年,他往王府送了那麼多的東西,一年都見不到喬玲瓏幾次。至於聽曲兒……兩人相識起,就隻聽過兩次。

喬玲瓏沒等到他的回答,含笑回身,看清楚麵前的人後,麵色微變:“你……你來做甚?”想到這男人跟自己女兒發生的那些事,她很難擺出好臉色,道:“我不要你可憐,福彩也好得很,請回吧!”

閆昌南強調:“我付了銀子的。”

他看著麵前女子麵色瞬間變得慘白,忽然就覺得像做夢似的。以前他做夢都不敢想自己能夠有擁她入懷的一天,哪怕之前兩人已經摟摟抱抱,他卻不覺得能有夫妻之實的機會。

如今,隻二百兩,他就能光明正大擁有她。

“玲瓏。”

閆昌南有些恍惚地伸出手。

喬玲瓏往後退了一步:“你跟福彩之間……”

她怕死,也不要臉。所以才在得知自己淪為官妓時舍不得死,讓王爺和喬家都丟儘了顏麵。可再怎麼厚顏無恥,她也做不到和女兒共同擁有同一個男人。

閆昌南忽然就怒了。

他淪落到這麼慘的境地,都是因為她而起,多年夙願不得償,他才會越陷越深,以至於將自己從高高在上的莊主變成了如今的乞丐。

是的,就是乞丐。

以前弟媳婦對他格外尊重,可昨天看到他那是沒有一句好話。他都回來幾天了,昨天才見著人……換做之前,絕不會發生這種事。

說到底,是他如今身份不行了。弟媳婦才敢這般怠慢,還有爹娘,以前在他麵前說話從不敢大聲。這一次他回來之後,開口就是訓斥的語氣。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想擁有這個女人,想要討好她,想要看到她對自己露出笑顏才發生的。閆昌南越想越氣,忽然上前將人攬入懷中。

喬玲瓏奮力掙紮。

她其實想死,隻是一直沒有勇氣。

閆昌南武功大不如前,身上還有傷險些被她掙脫了開去,自己的腰還撞上了桌子,疼痛傳來,他心中怒火衝天:“你不就喜歡勾三搭四嗎?之前做王妃時還遮遮掩掩,生怕彆人知道了,如今能夠光明正大,你為何還要拒絕我?”

喬玲瓏氣急,拔出頭上的釵狠狠紮入他的脊背間。

閆昌南身子一僵。他回過了神,與此同時也看到了從後麵轉出來的福彩。

他跌跌撞撞下樓,很快消失在街上。

其實,他也做不到在與福彩親近之後又找喬玲瓏。一路跑得恍恍惚惚,他壓根就沒注意自己去了哪裡,隻是下意識的往家裡跑。

閆家所在的街道比較清冷,這麼說吧,住在這邊的人都比較富裕,街上沒有幾個行人,周圍巷子裡屬於各家,平時人跡罕至。

閆昌南跑著跑著,忽然覺得自己飛了起來,他受了驚嚇,滿臉惶恐的抬頭,就看到了一抹淺紫色的衣襟,隱約還能聞到身後之人傳來的藥香。

水明月?

楚雲梨將他拎到了巷子裡,狠狠往地上一砸。這一下她一點都沒省力氣,閆昌南落地之後,狠狠噴出了一口血,受了重傷,再也爬不起來。

她砸的力道和角度很是巧妙,本來被釵環紮了之後隻是皮外傷的閆昌南,那銀釵方向一轉,直接紮到了他的要害處。鮮血如泉眼一般直往外噴。

閆昌南傷在背上,伸手也捂不住,他滿眼驚恐:“水明月,你救救我。我是孩子的爹,不能死在你的手上。不然以後讓孩子如何自處?”

之前他也是這麼說的,水明月每次都能收斂自己的殺意。相信這次也一樣。

楚雲梨站在離他三步遠處,並不靠近,聞言冷笑:“你死不死跟我有何關係?你身上那個釵也不是我紮的。喬玲瓏才是殺人凶手,話說,你惦記了她那麼多年,為了她甚至不要自己的命。如今死在她手上,也算求仁得仁,不必謝我!”

說著,她轉身。

哪怕閆昌南還沒死,可這些巷子裡太過偏僻,就憑他那流血的速度,想要撿回一條命,那是白日做夢。

閆昌南看她要離開,心中慌得不行,啞聲道:“救我……明月……我錯了……”

楚雲梨站定,頭也不回地道:“你確實有錯。其實當初從一開始,你就不該來招惹我。”

明明心裡有喬玲瓏,卻跑來跟水明月兩情相悅,要是直說他心裡有人,兩人隻做相敬如賓的夫妻,那水明月也不會這麼怨。這個男人對她從頭到尾都隻有利用和欺騙,甚至還害死了她,又將水家莊捧到了喬玲瓏的麵前……死不足惜!

閆昌南早就後悔了,道:“我錯……我不能死在你手上……”

楚雲梨似笑非笑:“明明是喬玲瓏殺的你。既然你做夢都想要得到她,那我送她給你陪葬吧,也算是我這個做妻子的回敬你的大禮。不必還禮,也不用道謝。好生收著吧。”

閆昌南能夠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恍惚中他回想曾經的點點滴滴,再一次後悔自己的不知足。水明月其實是個心思簡單的人,隻要他願意哄,那是一定能哄的她死心塌地的。隻怪他心中一直戀慕著天上的那輪明月,以為身邊這輪明月是隨意可糊弄的傻子,才讓自己越來越淒慘。如果重來一次,他絕不會……然後,他沉入了黑暗之中。

水城離京城這麼近,堪稱天子腳下。結果就在大街上出了人命,皇上知道一定會暴怒,水城的衙門中的大人得知此事,立刻開始查問,很快就得知閆昌南是在百花樓受的傷。並且,當時不止一人看到他背上有血。

就是不知道他為何沒有將事情鬨大,而是獨自離開之後死在了巷子裡。

人已經死了,想問也問不著。如今得趕緊將凶手捉拿歸案。

喬玲瓏正在給客人撫琴,就有官兵闖入她的房中。這一瞬間她心中升起了無限惶恐,上一次也是這樣,她好生在自己的屋中,結果就有官兵闖入,然後全家人都淪為了階下囚。

“什麼事?”

為首之人一臉剛正不阿:“有人發現閆昌南死在了巷子裡,殺他的凶器正是你的釵環,沒有人看見他從你這裡下去時背上有傷。我們走一趟吧。”

喬玲瓏:“……”

“我沒傷他要害。”

可受傷的地方離要害那麼近,就算她沒紮著要害,也是因為她的釵要了人的性命。

喬玲瓏被帶走,像她這種罪婦殺人,那是要罪加一等的,根本就等不到秋後問斬,審問清楚之後當天就要斬首示眾。

聽到大人定罪,喬玲瓏忽然就覺得水明月真的特彆狠,她都已經淪為官妓,一點朱唇萬人嘗……對於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妃來說,這已經是酷刑。活著的每一天都備受煎熬。結果呢,水明月卻還不放過她。

想到什麼,喬玲瓏回頭去看女兒 ,忽然磕下頭去:“大人,罪婦會殺人,是我的丫鬟小白挑撥的,知道客人是閆昌南,她還特意給我換了那一支釵環,目的就是讓我一擊就要人性命。”

福彩驚呆了,她想不明白為何母親臨死了還要帶自己走。

二人都是罪婦,殺了人是絕對活不了的。母親為何要牽連她?

“娘!”

這些天裡,福彩已經習慣了叫她娘。

喬玲瓏看著女兒眼中的懵懂,心下苦笑,做花娘的下場……慢則三五年,快則半年,就會染上臟病而死。就算水明月放過女兒,女兒也沒有好下場。

死了也好。

死了少受罪。

劊子手的刀高高揚起時,喬玲瓏忽然就想到了剛出門時的自己,那時候的她隻想找一份活計填飽肚子,但後來卻做了王妃都不滿足。她就不該和那些男人暗中來往,不該得寸進尺,不該順著王爺的野心……不,一開始她就不該嫁給王爺!

再多的後悔也遲了。

刀落下的最後一刻,喬玲瓏看見了斜對麵房頂之上悠然斜斜靠著瓦片的女子,一身淺紫色衣衫,姿態悠然,仿佛靠的不是瓦片,而是舒適貴氣的軟榻。

那真的是水明月嗎?

喬玲瓏心中生出了一絲疑惑,聽著耳邊女兒的謾罵聲,還來不及多想,隻覺得脖頸一痛,然後天地在她眼前不停旋轉,她好像還看見了自己沒了頭的身子。再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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