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隻得兩兄弟,樓尚安親手接了禮物,婚事算是定了下來。
於是,陳見山新婚後一出門,就聽說了嚴月嬌定親之事。仿佛隻是他成個親的時間,嚴月嬌的另一間鋪子也開了起來。
換了彆人,生意就算能做,也不會有這番客似雲來的繁榮。
楚雲梨的生意都在內城,但如今嚴家夫妻還住在外城,她經常都得回去。就是那麼寸,陳見山帶著妻子回門時,兩人又撞上了。
本來呢,各坐各的馬車,外麵有車夫,根本就不用車廂裡的人費心。就算是碰上了,興許都不知道對麵是誰就過去了。
但是……這不是出事了麼?
有人跑去白家院子外求助,白雪梅嫁了人,白家夫妻又不是冤大頭,當然不願意拿自己的銀子幫助彆人,於是事情就僵住了。那個來求助的人乾脆賴在了門口,還有些熱心腸的人滿大街請人去評理。
楚雲梨閒來無事,跟著樓尚安一起去瞧熱鬨。
來求助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肌膚曬得黝黑,周身都是補丁,整個人瘦骨嶙峋,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中掉出來。
他瞅見了白雪梅的馬車,就蹲在馬車麵前磕頭。
陳見山掀開簾子看到這樣的情形,臉都黑了。
“我們跟你非親非故,幫不上你的忙。”
男人名狗四,他爹是個不靠譜的,但他還小的時候就把家裡的田地輸光了。他娘跑了,他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這沒有地的人,外人一看就覺得日子過得不安穩,便也沒姑娘願意嫁給他。四十歲了還是個光棍,他愈發破罐子破摔,還迷上了賭。
狗四一把鼻涕一把淚:“白大善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那天腦子一熱,就跟著進去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欠了十幾兩銀子。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騙子,可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要是不還債,他們會砍我的手腳,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大善人你救救我吧……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再賭,就腸穿肚爛而死,死了都沒地兒埋!”
說這番話時,他情真意切,滿臉都是後悔。
有那心軟的,經開始幫腔罵著那夥騙子了。
白雪梅沒想到家門都沒進呢,迎頭就撞上了這麼一件事,她不用看也知道身側的男人是個什麼臉色,皺眉道:“如果是五錢銀子,我湊湊也就拿出來了,你欠這麼多,我幫不了你。”
“你拿得出來的,陳家那麼富裕。”狗四隻說了一句,察覺到陳見山臉色鐵青,他轉而又開始自責:“我爹年紀大了,最近又傷了腿……我被人砍手砍腳都不要緊,關鍵是身為人子不能照顧父親,心裡實在是……我會寫借據的,之後一定會想法子還上。絕對不會借錢不還。”
言下之意,他不是白拿,會想法子還債。
白雪梅心頭鬆了口氣,如果平白送人銀子,彆說是家人和夫君,她自己都不願意,既然要還,那就好說了。
“夫君,你看?”
陳見山:“……”看什麼?
大喜的日子,出了這種事情,也不嫌晦氣!
白雪梅想到過去兩天裡二人的濃情蜜意,陳見山更是連門都沒出,從早到晚都陪著她,拽著他的袖子撒嬌:“給了嘛,人家要還的。”
白家夫妻臉色難看,當著女婿的麵,又不好訓斥女兒。依他們的意思,這銀子絕不能給。說難聽點,有那銀子給他們不好麼?給一個外人花,那是腦子有坑。
陳見山忽然察覺到有一個熟悉的人,也實在是在一群穿的布衣人中忽然出現了兩個穿綢緞衣衫的人,他很難不注意,一台眼就對上了嚴月嬌的眼神。
那眼中的神情……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話似的。陳見山不想丟臉,一抬手從袖子裡掏出了兩錠銀子丟在地上:“滾吧!”
狗四沒想到這麼順利,連滾帶爬將銀子揣入懷中,也不起身,衝著二人納頭就拜,滿口都是感激之語。
白雪梅覺得特彆長臉,笑得跟朵花似的:“你快起身,趕緊回去把債還了,以後好生守在父親身邊儘孝。子欲養而親不待,彆讓自己後悔。”
這話是她最近才跟陳府的管事學的,一聽就特彆有文化。
果然,人群中有聲音在誇她有才。
狗四又磕了幾個頭,一溜煙鑽進了人群裡,很快就消失了。
陳見山心裡明白,這銀子多半是肉包子打狗,也不再糾結,伸手一攬白雪梅,咬牙切齒地道:“美夠了麼,進門!”
聽出他語氣不對,白雪梅笑容僵住。
兩人進門後,白父立刻關上門,嗬斥:“雪梅,你腦子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