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尚安隻覺得好笑。
不過, 白雪梅的這番話確實有幾分道理。現在城裡幾乎所有的人提及他們夫妻二人,都說嚴月嬌是看上了他的臉,所以才一擲千金為他開酒樓。
一個靠臉上位的小白臉, 懼怕嚴月嬌夫妻和好是很正常的。
可惜他不是, 兩人感情甚篤,心裡隻有對方。可這些外人不知道,白雪梅跑來找他幫忙,在情理之中。
“她和那個陳見山已經不再是夫妻,男婚女嫁各不相乾。陳見山要休你, 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眼看他不肯幫忙, 白雪梅心裡著急:“你就不怕他們舊情複燃?”
“我相信嬌嬌不會蠢到跑去找陳見山和好,那個男人除了家世不錯,還有哪裡好?”樓尚安不客氣地道:“陳見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銀子。如今我們夫妻又不缺銀子。再說, 陳見山會入贅麼?”
白雪梅渾身癱軟, 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樓尚安可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我還要忙著做生意, 你走吧。”
白雪沒撲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擺。兩人的距離不遠, 她以為順手的事, 卻隻抓了一把空。
她不敢多糾纏,如果讓陳家人知道自己已經出門,很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就算被陳家休出門之事無力改變, 她也要多拿點銀子出來。
這麼想著,白雪梅一刻也不耽擱地返回了家中。
陳見山夜裡睡得遲,想著把白雪梅打發了之後再去鋪子裡,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大樹下滿臉憔悴的白雪梅。
她不知道在那處站了多久, 身上已經有了露水。聽到動靜後,回過頭來:“夫君,你真的要休我嗎?”
陳見山一想到白家做的那些事情就惡心:“是!”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白雪梅越說越傷心:“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我也想生在富貴之家錦衣玉石,也想得雙親疼愛。再不濟攤上嚴月嬌那樣的爹娘也好啊。我爹娘重男輕女,哪怕家裡隻有我一個女兒,從來沒有真正疼過我。任由我在外胡跑瘋玩,從來都不怕我丟……正因為他們不愛我,不管我,所以我才能在街上玩鬨時看見你的馬車救你一命。”
重提救命之恩,陳見山心中沒有感激,隻有厭惡。
“當時你救我,並不是有以為之。”陳見山躺在床上養傷這些日子想了許多,此刻娓娓道來:“那時你隻是好奇馬車中的人,或者說你是看到馬車的料子好,所以跑過來摸一摸。”
事情過去多年,白雪梅已經忘了細節。她隻記得自己當初掀開簾子之後看到了一個如仙童一般白皙漂亮的小男娃,還沒看清楚呢,就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手就被人踩了一腳,她大叫一聲,痛得她昏了過去。
再怎麼不得長輩疼愛,那也是她從小到大受的傷中最重的一次,所以記憶深刻。至於她有沒有喊人,時隔多年,那時候年紀又太小了,壓根想不起來。
“不管我是因為什麼看見了你,總歸是我救了一命,這你不能不認吧?”事到如今,談情已經沒有用,那就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恩義。白雪梅認真道:“不管你認不認,我們家確實是因為和你結親之後才倒了大黴,一家子都淪為了階下囚,連我的小侄子都寄人籬下……”
不講道理嘛,陳見山打斷她:“是他們心生貪念,活該被抓。”
“說我不嫁給你,他們也不會想要更多銀子而挺而走險。”白雪梅強調:“當初是你要娶我,是你讓他們生出了覬覦之心又不滿足他們的奢望。如果我沒有嫁給你,我們一家苦歸苦,絕不會這樣慘。”
這是事實。
陳見山沉默了下:“所以你覺得我該照顧你一生?”
“對!”白雪梅微微仰著下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你要是休我,那就不配為人!”
陳見山冷哼:“此事無可更改。你願意走更好,如果不願意,我就將你丟出去!”
看他鐵了心,白雪梅子呼吸都困難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接受這事,她隻覺得肚子一陣陣抽痛,下意識伸手捂住小腹,又是一陣刺痛傳來,她整個人暈了過去。
陳母沒有管小夫妻之間的事,卻一直暗地裡注意著兒子的動靜,怕他年輕不知分寸再傷著了人。
白雪梅暈倒,陳見山一開始以為是假的,還上前推了推她,後來甚至用了些力氣。
發現人是真的暈了,他隻得吩咐人去請大夫。
這邊一請大夫,陳母就得知了,急忙趕過來準備幫兒子善後。
大夫把脈時皺著眉,又看了一眼憔悴不堪的白雪梅:“好像有了身孕,日子還淺,看不真切。如果你們要這個孩子的話,就得讓夫人好好歇著,少思少慮,多吃些進補的東西。”
說完,留下了一張安胎的方子走了。
有孩子了?
陳母麵色複雜:“見山,現在怎麼辦?”
白雪梅肚子是抽痛,太過疼痛讓她受不住暈厥,可那一陣疼痛過後她就已經醒了過來,隻是裝作沒有醒而已。聽到陳母的話,她緩緩睜開眼睛:“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