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沒有宵禁, 是因為地處薑國腹地,周圍都挺繁華,沒有外地入侵。
這裡不算是魚米之鄉, 但百姓也是安居樂業,劫匪幾乎沒有, 混混都很少。
楚雲梨想著不趕夜路應該沒事,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同樣有人攔路。她跳下了馬車:“你們想怎麼玩?”
一邊問, 她撚了撚袖子裡的針, 飛出去固然能夠製敵,卻沒法兒解釋。可除了針,她身邊也沒有趁手的東西。因此,她眼神四處掃視,想著小樹林裡應該有木棒,可惜入口處全是綠油油的灌木。
楚雲梨瞄了一眼,想著這些人要是衝上來, 她就去摘一根灌木過來將他們抽一頓, 剛好上麵有刺, 省了大力氣了。
前麵的中年男人手已經要伸到了她麵前,她正想跑過去摘灌木, 突然聽到身後有馬車的聲音。
幾個混混麵色微變,楚雲梨也回頭去看,隻見馬車華美, 用的是墨綠色的料子, 上麵還掛個牌子。
但凡馬車上掛著牌子的那都是大戶人家所有, 看這顏色,不是家中長輩,應該就是家裡的公子。楚雲梨將伸出去的腳收回, 定住了身形,垂下眼眸。
下一瞬,就聽到身後的車夫質問:“你們在這裡作甚?光天化日之下攔住一個姑娘,你們想做什麼?”
幾個混混見狀,對視一眼,作勢就要溜。
楚雲梨眯起眼,身後那馬車可沒有帶護衛。這幾個人如果真是為了劫財劫色,那看見這情形難道不該衝上去嗎?他們看見肥羊轉身要跑,分明就是衝自己來的。楚雲梨突然就想到了蔣玲兒的暴戾,搞不好就是她派來的。
“小哥,你快跑啊!這麼多人,你打不過的。”
她一聲吼出,跑了兩步的混混們回頭,也覺得他們一群人要是這麼跑了顯得太奇怪,後麵的馬車也確實很好對付的樣子。
於是,幾人生生刹住,轉身朝著後麵的馬車撲了過去。
車夫沒想到他們是真敢,反應過來後,急忙拿起了手裡的鞭子,居高臨下朝著幾人就抽。可惜他是趕馬車的,不習慣抽人,費了半天勁,就被人逼到了跟前。
楚雲梨趁著混混都去後頭了,急忙去拔了兩根灌木,朝著他們背上抽去。
灌木帶著刺,楚雲梨力道又大,抽中後衣衫裂開,瞬間皮開肉綻。她不理會那些人的慘叫,閉著眼睛狠抽。
外人一瞧,都以為她是嚇得不敢看。畢竟至少有三成的動作落空了。可隻是打到人的那些已經讓幾個混混苦不堪言,他們一開始是慘叫,後來就是求饒。眼看沒有用後,更是說出自己被人指使。
這灌木長在路旁,每年都被人砍伐,也就最近是秋日,才顯得有幾分粗壯。這隻長了半年的玩意兒根本就不夠牢實,抽到後來,前麵已經碎成了渣渣。楚雲梨也終於收了手,將手裡的把兒丟了出去,一副被嚇著了的模樣連連後退,還沒忘問:“誰派你們來的?”
混混看她這副模樣,知道是自己把人逼急了人家才還手,本身應該是個膽子小的姑娘。鄉下姑娘沒見過世麵,敢跟他們打架,卻絕對不敢去找那些貴人的麻煩,於是也沒隱瞞。
“是蔣家姑娘身邊的人,是想想自己哪裡得罪了她吧,千萬彆找上門去,否則哥兒幾個絕對不會放過你。”
“以後少來城裡,這一次是遇上了我們,要是遇上那些窮凶極惡的人,你一個姑娘絕對逃不掉。”
“千萬千萬彆再來了。”
一行人一邊說,一邊攙扶著離開,他們故意嚇唬這鄉下丫頭的,他們拿了人家的銀子,要把這丫頭糟蹋了。如今事情沒辦成,還被人打成這樣,他們應該要把銀子還回去。
這到了兜裡的好處哪有拿回去的道理?還有,那個蔣姑娘脾氣可不好,辦事不力,興許會被責罰。他們隻是小混混,惹不起這種貴人。
這件事情已經辦成了,回頭這個姑娘不來,他們也躲起來不露麵,蔣家絕不會發現。
楚雲梨冷笑:“我讓你們走了?”
幾個混混四散而逃。
都說鼠有鼠道,這些人常年在市井混跡,早已經學會了一套逃生之法。像這麼分開逃的,對於隻有一個敵人來說很有利,畢竟敵人隻有一雙腿,隻能追一個人。
他們跑得跌跌撞撞,楚雲梨也沒有追,本來她是想著跟後麵的車夫打聲招呼之後各回各家,冷不妨看見了車廂裡的人。
裡麵躺著的公子一身月白衣衫,臉上的肌膚被那月白襯得慘白如紙,五官精致,跟個姑娘似的昳麗。之前他閉著眼睛,好像是被混混的動靜給吵醒了,這才睜眼,然後就看見了楚雲梨。他睫毛長長,眼中水潤潤的,虛弱裡帶著滿眼的歡喜。
二人對視,楚雲梨先反應過來:“你家公子是生病了嗎?我看他吐血了,你還是趕緊請個大夫吧。”
車夫一回頭,頓時嚇一跳,說話時語氣裡都帶上了哭腔:“公子,你這……”
楚雲梨主動道:“我幫你看著,你去找大夫,對了,我的車夫方才溜了,你可以架我的馬車去。”
人命關天,主子不好了,下人絕對好不了。車夫不敢推辭,道了一聲謝,先將自己的馬車挪到路邊。然後又去駕前麵一架馬車找了寬闊的地方掉頭。路過楚雲梨時,囑咐道:“麻煩你看著我家公子,千萬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