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張世理想到自己關在外麵院子裡的雲娘,眉眼間多了幾分自得:“正如你所言,這日子我都在暗地裡派人收集你送出去的字據,千辛萬苦收集了二十張。”
楚雲梨輕蔑地笑了笑:“集不起的,彆白費心思了。”
張世理點點頭:“我也發現收集不齊,好在我又有後手。早在你第一次威脅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去了江南。你的姨娘……如今已在我手中。”
楚雲梨揚眉,她早想到了江南的雲娘,不過,江窈兒對這個母親沒什麼感情。
雲娘此人是比較自私的,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護著女兒。因為容貌一般,在府裡並不得寵,她從不為自己爭取,也沒想過為女兒爭取,並沒有想方設法到老爺跟前轉悠,整日關在自己的院子裡,反正夫人分什麼她就穿什麼,廚房裡送什麼她就吃什麼。說好聽點是乖巧聽話,難聽點就是得過且過。
江窈兒被選了嫁入京城做正室夫人,她從頭到尾沒有露麵,彆說送東西了,連幾句話都沒給女兒留。
當然,大部分人都認為女子嫁人等於重新投胎,按理說,江窈兒出嫁前的日子已經很憋屈,出嫁後好歹是夫人,處境多少會好點。可雲娘沒有跑來要求女兒想辦法帶她離開,或是派人送東西給她讓她的日子好點……她對女兒沒有期待,仿若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
因此,江窈兒嫁過來之後被禁足在府裡,女兒被送走虐待,她想過許多法子,卻從來沒有想過求助母親。
哪怕有知道母親幫不上自己的緣由在,更多的還是因為她清楚母親對待自己的態度,彆說不能幫了,就算能幫,也不會出手。
張世理沒有從麵前女子臉上看到諸如害怕恐懼擔憂之類的神情,心下咯噔一聲:“你就不怕我虐待她?”
楚雲梨搖搖頭:“姨娘從小到大沒有跟我說多少 話,說得最多的就是讓我認命。她落到你的手裡,從來不管你如何對待,她都會認命的。”
張世理險些吐出一口血來。他不甘心地問:“你是故意裝作對她沒感情,想要麻痹我?”
“隨你怎麼想。不過,我們母女之間再沒有感情,我也不允許你折騰她!”楚雲梨手腕一轉,手指尖多了一顆黑色的藥丸,“最近我天天泡在藥房,看了不少醫書,做出了一顆藥,你嘗嘗。”
張世理剛想拒絕,隻覺眼前一花,嘴已經不受控製的被她掰開,他掙紮了一下,下巴被鬆開的同時,口中的藥丸入口即化已經滑入了喉嚨。他大驚失色,急忙伸出手指去摳喉嚨。
楚雲梨看著他忙活,語氣冷淡地道:“沒有用,這是劇毒之物,喉嚨就開始發散藥效,你就算把胃吐出來,也沒法兒解毒。”
張世理折騰得滿眼淚汪汪,瞪著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解藥拿來!”
“還沒製出來呢。”楚雲梨語氣輕飄飄。
張世理簡直要瘋了,大喊道:“來人,快來人,給我把大夫請來!”
他整個人奔了出去。
楚雲梨沒有阻止,這世上還沒有大夫能解她下的毒,張世理再怎麼折騰都是白費力氣。又不能殺了她,隻能捏著鼻子聽她吩咐。
張世理跑出去後沒有閒著,大夫說他確實中了毒。可是什麼毒又說不清楚,他自己不痛不癢沒發覺哪裡不對。但他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又看了幾位大夫,都是同樣的說辭。
於是他覺得,這毒不要人命,解不了也無妨。當夜放心的睡下了。
結果半夜時他被一陣難忍的疼痛給痛醒,抱著肚子滾了滿床,後來還落到地上,請了大夫來給他配了藥。
藥是喝了,可疼痛依舊,每一息都很難熬,有好幾次他以為自己會被活生生痛死。直到外麵天光微亮,新的大夫來了,還在把脈呢,他突然就不痛了。
一點都不痛了,仿佛那種痛到窒息讓人恨不得立刻就死的疼痛從未發生過。
大夫直接就沒把出來中毒的跡象,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瘋子似的。
“老爺真覺得疼,哪裡疼?”
張世理:“……”
這些庸醫。
他讓人將大夫趕走,又去了城裡的醫館,結果就沒人看出來他中毒。折騰到了下午,他煩躁地往府裡趕,直奔自己的院落。
院子裡,母女兩人又在練劍。姿態優美,像跳舞似的,可劍勢淩厲,他看著那麼起落間優美動人的倩影,忽然就有些恍惚。這是那個在府裡默默無聞好幾年的江窈兒麼?
楚雲梨回頭看見是他,衝他一笑:“夫君,昨夜過得可好?”
張世理恨不能撕掉她臉上得意的笑容:“解藥給我!”
“沒有呀。”楚雲梨笑吟吟,“你把我姨娘送回去,回頭我得空了就試著配一配。”
張世理咬牙,吩咐道:“來人,送雲姨娘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