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偷看主子的神情, 一時間真的摸不清主子在想什麼。
按照當下大多數人的想法,男人偷腥很正常。哪怕夫妻倆女尊男卑,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原諒他這一次。再說, 陳泰雲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錯了,並且表示不再犯, 怎麼都該再給他一個機會。
可是主子這模樣, 好像心灰意冷真的要把他趕出去似的。
要出大事!
這門婚事可是老爺定下來的, 如果主子真的要把人趕出去,很難不驚動老爺。
萬一老爺強壓著夫妻二人和好,而主子倔脾氣上來不肯聽話……怕是家主之位都要有變動。
想到此,正月心神一凜。
她是老爺的人,跟在主子身邊多年,萬分不願意兩個主子鬨起來。
楚雲梨沒管她的想法, 進了準備好的屋子,親自調配。
至於方子哪裡來的……哪怕正月時常陪著她,那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守著的,總有離開的時候。還有,周傳芙手底下的人那麼多,願意討好她的比比皆是。拿到一張好方子獻上,實在太正常了。
退一步講, 周家富裕了幾百年, 有幾張不外傳的方子實在太正常了。哪怕周父知道這些方子不是祖上傳下來的又如何?總歸這些東西做出來能給家裡賺錢, 隻看在錢的份上,周父就不會深究, 甚至會幫著女兒描補……女兒說不出來曆,肯定是不太好說,就認了是祖上傳下來的, 外人又能說什麼?
陳家人來得很快,楚雲梨這邊剛把各種乾花碾成粉末,還沒來得及配,就聽說陳家夫妻帶著兩個兒子登門了,大抵因為周傳芙是女子,來人還有陳家的大兒媳尹氏。
楚雲梨到的時候,陳家五人已經喝上茶了。陳泰雲坐在最末,看見她進門,一副被嚇著了的模樣立刻起身,臉上還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
他這副模樣落在陳家人的眼中,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了。
楚雲梨心下嗤笑,不知情的人看到陳泰雲這模樣,還以為他在府裡受了多大的委屈。而事實上,陳泰雲在這府裡險些玩出花兒來了,隨時可以去賬房支銀子……雖說揮霍太過會有人過問,可他平時想要什麼東西,隻需要吩咐一句,府內的管事就會去準備,連喜歡的女人都弄到了身邊做丫鬟,過得比周傳芙自在多了。
“又沒打你,你這麼害怕作甚?”
陳泰雲訕笑:“夫人,還生我的氣呢?爹娘和大哥大嫂都來了,看在他們的份上給我一個麵子,彆計較了行不行?”
由於當初二人成親時沒有說入贅,周父唯一的要求就是陳泰雲得搬到周府來住。陳家雖然應了這門婚事,可看到周家人好說話,便提出讓兒子每年都回家小住幾個月。
當時周父是答應了的,可惜周傳芙太忙太忙,住在府裡都忙都腳不沾地,哪兒有空去陳家住?住著也不方便呀。於是,成親六年,她在那邊住的日子加起來不到十日。而陳泰雲呢,周傳芙倒是不阻止他回去住,反而是陳泰雲不喜歡上頭長輩壓著,自己不樂意去。
對於陳家的長輩,周傳芙向來挺尊重的,都是喚他們爹娘,就像是兒媳一般。她想的是,反正一年也見不了幾天,喊的就是個麵子情。
楚雲梨可不想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壓在頭上,自顧自坐上了主位,道:“陳老爺,喝茶。”
她改了稱呼,麵上帶著不悅和不滿的幾人忍不住麵麵相覷,陳父有些惱:“你這是想要與我們家生分?夫妻之間吵架正常,我們過來是帶著誠意的,泰雲哪裡做錯了,你們夫妻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
陳母立即接話:“我也是這個意思。不管泰雲犯了什麼錯,你把他放在偏院裡餓一日夜這種做法我都不讚同。”
楚雲梨立即糾正:“我沒有餓著他,送了米糧過去的。讓他自己做飯呢。”
尹氏忍不住道:“咱們這樣的出身,連廚房裡的用具都分不清楚,你卻讓二弟自己做飯,這分明就是想餓他嘛。”
陳家大公子陳泰宇也出聲:“二弟縱然有萬般不是,到底還是你孩子的爹,你不給他麵子,也不能讓人看低了孩子呀。娘說得對,夫妻之間吵架正常,絕不能鬨到外頭去讓下人看笑話。”
楚雲梨揚眉:“你們一家子在這上門指責我來了?”
剛才幾人紛紛出言討伐,確實像是以多欺少。陳父咳嗽了一聲:“芙兒,我是真的把你當做自家人,所以說話才不客氣了些,也是實在被氣著了。”
“是啊,我看到泰雲一身粗布,身上的幾乎都磨紅了。”陳母眼圈微微泛紅,“他從小到大,哪兒穿過那麼粗的衣料?”
尹氏歎氣:“身為女子,弟妹也太狠了。反正我是做不出來的。”
“你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楚雲梨衝著尹氏說了一句,也不管她變臉,轉而看向一家之主陳父:“陳老爺,你們這麼大喇喇的上門來找我質問,可知道陳泰雲做了什麼?”
“他被一個丫鬟算計了嘛,也不是故意的。”陳老爺說這個話時有些心虛,大家都是男人,兒子在成親之前身邊就已經有了通房丫鬟伺候,隻是後來發現周老爺有意結親,他們趕緊將那兩個丫鬟送走,由於動作快才沒有被發現……其實他不太相信兒子所說的被丫鬟算計的話,就算真被算計,兒子也絕沒有要為妻子守著的想法。
“原來你們一家人都拿我當傻子。”楚雲梨擺擺手,“他身邊有三個丫頭與他不清不楚,這還隻是我知道的,怎麼,娶了周家唯一的女兒還覺得不夠,想要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