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捂著臉跳了起來:“蘭花,你瘋了!”
楚雲梨轉身就走:“這麼稀奇的事,村裡的大娘一定愛聽。這個時辰,井邊應該有人閒聊……”
“站住!”唐氏看見她出門,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如果沒有人提,錢公子或許不會懷疑,但隻要有風言風語傳出,錢公子多半會知道真相,到時候,女兒不能過上富貴日子不說,還要倒大黴。
烏父臉色鐵青,卻不得不服軟,嗬斥:“去拿!”
唐氏不敢多嘴,小跑著進了屋,很快拿出來了十五兩銀子。比起柳母的零碎,她的是完整的一大一小兩個銀錠。
楚雲梨伸手接過,看到唐氏鬆了一口氣,冷笑道:“你們打發叫花子呢。”
唐氏瞪大眼:“這還不夠?”
她看了看大姑子:“明明姐姐拿的也是十五兩。”
楚雲梨把玩著銀子,不緊不慢地道:“柳家隻拿得出這麼多啊,你們不同。”她眼神意味深長,“你們家可比我們家富裕多了,這點銀子不成。至少……一百兩吧!”
烏父氣得臉色鐵青。
唐氏尖叫道:“你不如直接去搶好了。”
“我就是在搶啊。”楚雲梨厲聲道:“使喚我做事的時候很爽快吧?將心比心,讓你給你男人外頭的女人伺候月子,你生不生氣?我是心地善良,才願意拿了銀子閉嘴,不然,我把這事情說出去,大家誰也彆想好。不拿是吧,我……”
她又要轉身,烏父是真的怕了:“去拿!”
唐氏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哭道:“我們總共就這些,全部給了她……”
“給!”烏父看她磨磨蹭蹭,氣得踹了一腳邊上的凳子,“你養的好女兒乾的好事,怪得了誰?”
很快 ,一個匣子送到眼前,加上先前給的銀頂,剛好一百兩整。
恰在此時,看到要打架,柳母急忙送回去的孩子就嚎啕大哭。
烏冬兒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抱孩子,吵死了!”
唐氏下意識轉身,烏父大怒:“不許去!”
於是,唐氏真的就不敢動了。
楚雲梨收好了銀子,道:“娘,你去。”
柳母不敢不去,隻得去屋中哄孩子。
楚雲梨又吩咐:“舅母,做飯吧,我餓了。”
唐氏:“……”
她氣得腦子發懵,伸手指著自己鼻尖:“我做?”
“麻利點,就像之前使喚我的時候那樣爽快。”楚雲梨催促道。
“我給錢了的。”唐氏尖叫,“銀子你還抱著呢。”
楚雲梨語氣平淡:“你就說做不做吧?”
唐氏哪裡敢不做?
她飛快進了廚房做飯,不過,動靜很大,叮鈴哐啷的,明顯氣急了。
楚雲梨找了個陰涼處坐著。
烏父深深看著她,然後去廚房找到妻子商量對策。
其實依著烏父的意思,趕緊把那個孩子捏死或者送走,隻要這孩子不在,女兒和外甥攪和在一起的事情就不容易暴露。
但是,那到底是自己外孫,他下不去手,還有他覺得妻子那個法子是有用的。女人嘛,嫁了人一般都不會想著和離歸家,生了孩子之後更是會死心塌地的留在婆家。
如今他隻希望,陳蘭花對外甥感情深一點,沒想過離開柳家。
在眾人的期盼之中,柳河在第三天的傍晚回來了。
他沒有先回家,而是悄悄摸去了烏家,還帶著一個小包袱,進門後鬼鬼祟祟直奔烏冬兒的屋子。
“表妹……”
彼時外麵天已經黑了,隻剩下月光。隱約能夠看得到人影而已。柳河是悄悄進的院子,沒有驚動彆人,他接著月光摸到了床邊:“表妹,我給咱兒子帶了一對鐲子。”
屋中燭火陡然亮起,柳河眼角餘光忽然發現燭台跟前站著一抹纖細的身影,他嚇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來,然後才看清楚,站在那處的人是自己的妻子。
他伸手拍了拍胸口:“大晚上的,你杵在那裡跟鬼似的,要嚇死誰?”
楚雲梨捧著燭台,看著床前的一家三口:“過去一個月,我都睡在外間的椅子上,這事你不知道?”
柳河沉默,他得到母親托人送來的消息,說是妻子生自己的氣,不願意伺候表妹,已經搬回了家裡。他就以為人不在這裡,哪裡想到她還在?
此時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進來跟表妹說的話,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個女人聽了去。
之前柳母是讓人帶信,自然不好跟兒子說,兒媳已經發現了孩子的身世這麼私密的事,因此,柳河根本就沒有往那想,他下意識以為陳蘭花是被嬌氣的表妹給氣著了。
“披頭散發的像什麼樣子,這又不是你自己的家。”柳河一想到那樣私密的事情險些被人知道,就氣不打一處來,“滾回家去,跟爹娘說我回來了。我一會兒就回。”
“大晚上的,不想折騰。”楚雲梨打了個嗬欠,目光落在床邊小鐲子上,問:“純銀的?”
柳河點點頭:“表妹在城裡幫了我許多,再說兩家這代人就得我們倆人,跟親兄妹似的,所以我打算給孩子厚一點的禮。”
“親兄妹?”楚雲梨瞧著這幾個字,麵色古怪,“柳河,我以為你是膽子大,沒想到你竟然是畜生。”
柳河怒了:“你罵誰呢?”
楚雲梨氣勢不輸人,還上前一步:“罵你呀,對自己的親妹妹你也啃得下去,不是畜生是什麼?”
“胡說什麼!”柳河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勁,陳蘭花是很溫柔的人,他板個臉,她就會緊張半天。今日敢跟他嗆聲,對著城裡回來的表妹也沒有了以前那種想靠近又怕人嫌棄自己的忐忑……他回過頭,看向床上的表妹。
烏冬兒自從知道陳蘭花猜中真相之後,從來不與楚雲梨交鋒,無論楚雲梨做什麼,隻要不對她和孩子下手,她通通裝沒聽見沒看見。
柳河隻看到了表妹的發頂,他再次回頭看向妻子:“蘭花,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托你的福呀!”楚雲梨一步步逼近,忽然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柳河做夢也沒想到溫順的妻子居然敢對自己動手,他瞪大了眼:“你……”
“讓我給你的女人伺候月子,虧你做得出來!”楚雲梨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他臉上瞬間就冒出了五指印,還餘怒未休,大吼道:“混賬!滾回去寫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