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子出了鋪子後,沒有正眼看烏冬兒,直接上了馬車,吩咐道:“去烏家,把這個女人拉上來!”
富家公子出遠門,除了帶隨從,也會帶伺候的丫鬟和婆子。錢公子出門乾正事,沒有帶美貌的丫鬟,隻有一個力氣大的婆子,此時她竄了出來,鐵鉗子一般的手拽住烏冬兒,不顧她的慘叫,一下子將人拎上了馬車。
楚雲梨揚眉,忽然起身:“爹,飯做好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我去看看。”
陳父:“……”
看女兒眨眼間就奔進後院去套馬車,他大喊:“這事都跟你沒關係了,你去湊什麼熱鬨啊?”
“就是這種熱鬨,我才要去湊呢。”楚雲梨麻利地套好了馬車,從後院出門,直奔烏家。
錢公子的馬車還是進不去屋家所在的那條路,停在了路口。他上了後麵小一點的馬車,看見婆子拎著烏冬兒追過來時,他忽然想到自己馬車停在烏家門口時眾人對烏家的豔羨之意,冷笑一聲:“你帶著她走過來,務必讓村裡人看明白本公子已經厭惡了這個女人的事實!”
也就是說,不光要把烏冬兒從這裡拖回家,還要對她態度惡劣一些,動作不要那麼溫柔。
烏家夫妻倆看到去而複返的錢公子,立刻揚起了笑臉,剛準備上前打招呼呢,就聽到春頭傳來一陣陣驚呼。
今日柳母也在娘家,這孩子本來就不好帶,親娘不在身邊,更是一天哭到晚。烏父一個男人不會伺弄孩子,唐氏腿上有傷,照顧一個乖巧的孩子勉強能行,照顧哭包,實在是有心無力。因此,柳母一天到晚多半的時間都在這裡。
錢公子進門,冷哼了一聲,也不坐,板著臉負手而立。
唐氏想著要不要大著膽子上前問兩句……就聽到門口傳來喧嘩聲,側頭一瞧,看到女兒的頭發被一個婆子揪在手裡,女兒痛得滿臉猙獰,那婆子卻絲毫不鬆手。
見狀,唐氏心頭咯噔一聲。
烏父臉色難看:“錢公子,您這是何意?我女兒拚命給你生孩子還生錯了,您要這麼對她?”
“給本公子生的?”錢公子冷笑了一聲,“本公子就那麼像冤大頭?還是你們以為富家公子就跟麵團一樣,任由你們烏家想怎麼捏就怎麼捏?老天有眼,本公子隻是來鎮上買脂粉方子,順便過來瞧一瞧對我情深意重的女人而已,結果就發現了這種事。”
說到“情深義重”時,他滿臉的嘲諷。
烏家夫妻再傻也知道事情暴露了,心裡都害怕起來。
烏冬兒被扔到了地上,她怕雙親先開口求饒認下了此事,哭哭啼啼道:“孩子真的是您的血脈,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有半句虛言,我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要是不這麼說,全家也不得好死,說了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柳母也很害怕,要是讓這位公子知道自己兒子跟烏冬兒一起哄騙他,那柳家也彆想安然脫身。
“這是做什麼呀?”柳母故作一臉疑惑。
錢公子看他們又想做戲,都氣笑了:“怎麼,還想說那個孩子是本公子的血脈?彆人說不是,那就是與你們有仇,故意汙蔑你們,是要致你們於死地?”
唐氏接話:“對對對!”
聞言,錢公子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臉上。
再是富家公子,他也是個男人,唐氏被甩得轉了兩圈撞到牆上才停下,臉頰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個通紅的五指印。
鄰居們先是在外頭偷偷觀望,看到錢公子當麵打人,忍不住紛紛驚呼著進門來了。
同村住著的人,怎麼能讓外人打了呢?他們就算幫不上忙,不敢朝這樣的公子動手。也能去請人來評理呀。
錢公子早就見識過了宗族的團結,有些同姓的村子是不允許外麵的人教訓村裡人的。哪怕是他們自己的人做錯了事,也該是由族中長輩來管教,外人不得插手。他看見眾人圍攏過來,也怕自己吃虧,立即道:“這個女人跟他親表哥苟且生子,意圖混淆錢府血脈,還想蒙騙本公子,本公子隻是小懲大誡教訓一番。爾等若是要阻止,那就是他們的幫凶,回頭到了公堂上,你們就是騙子的從犯!”
他太知道這些愚昧的村民害怕什麼了,蛇打七寸,一番唱念作打。臉上有怒意想要動手的幾個人都被其他膽小的村民給摁了回去。
錢公子見事態控製住了,眯著眼睛看烏冬兒,半晌道:“本公子給你兩條路走,要麼你自賣自身跟本公子回府,要麼,你就在這裡挨上四十板子,生死由命。板子打完,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日後本公子再不找你的麻煩。”
烏冬兒:“……”
她哪個都不想選。
自賣自身成了錢府的丫鬟,多半是個死,被打死了家裡人還不能幫她討公道。如果選擇後者,她根本挨不完四十板就會丟命。
“公子饒命,冬兒沒有偷人,沒有……”
她一邊哭,一邊爬過去抱住了錢公子的腿。哭得涕淚橫流,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錢公子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提腳甩不開她後,狠狠一腳將她踹開:“都這時候了,你還要瞞騙本公子。該死!來人,給本公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