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點點頭:“我不敢打人,但是你也不敢呀。想要強買強賣,我可以去告你哦。再說,這是秀才的家,你跑來逼迫一個秀才……難怪你比不上寶江,彆說讀書了,你這腦子連個正常人都算不上。”
江南北憑最恨就是母親拿自己跟康寶江比,哪裡受得了這話?當即就跳起來:“來人,給我狠狠教訓她。”
下人們還沒有上前,楚雲梨已經一伸手抓住了他斷掉的那條胳膊,狠狠一捏。
“啊!”
江南北痛得麵色煞白,渾身都在顫抖。殺豬般的慘叫響在院子裡,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楚雲梨施施然鬆開手,狠狠一推:“滾!”
江南北痛得聲音都顫抖了:“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楚雲梨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怕?”
江南北氣狠了,狠狠一腳踹了出去。他踹的是麵前的空簍子,楚雲梨眼疾手快,給丟了個石凳子進去。
然後,江南北一腳踹到了石頭上,痛得跳腳。
康寶江站在屋內,從頭看到尾,忍不住搖搖頭。
雖然一個字都沒說,江南北就是看出他在鄙視自己,當即怒氣衝衝吩咐人扶著自己回府。
光天化日之下,康寶雲沒有掩飾身份對他連下兩次手,這一次父親總該相信康寶雲傷害他了,回頭一定不會放過這姐弟二人。
江南北巴不得立刻看到姐弟二人倒黴,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父親所在的鋪子。
江老爺得知兒子來了,麵上立刻浮現出幾分不悅,吩咐報信的管事:“回頭把公子身邊的人都換掉,看他出門也不攔著。都是廢物。”
管事答應了下來。
看到父親,江南北委屈壞了:“爹,康寶雲那個潑婦今天捏我的胳膊,都把我接好的骨頭捏錯位了,她還故意讓我踹在石頭上,現在我的腳也受傷了。”
江老爺看了兒子的傷,吩咐道:“送公子回去養傷,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許他再出來。”
江南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嚎道:“爹,我被人打了!你不幫我報仇嗎?”
之前兒子說傷他的人是康寶雲,江老爺不太相信這話,認為凶手另有其人。他不願意因為兒子荒唐的猜測跟一位年輕的秀才作對……今天兒子大白天找去了康家回來說的話多半是真的。但是,江老爺不打算立刻找上門去,因為康寶雲要成親了。
在人家大喜的當頭登門說這些事,那是奔著結仇去的。如非必要,江老爺都不願意和姐弟二人針鋒相對。
*
大喜那天,太陽高照,是個好天氣。
一切都挺順利,趙運安趕在吉時之前到了康家,順利接到了新嫁娘。就是康寶江舍不得的姐姐。已經成過親考中了秀才的他哭得哇哇的,拽著姐姐的袖子不撒手。
眾人想取笑幾句,又有些心酸。
姐弟二人相依為命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之前康寶雲嫁在村裡,三天兩頭回家照顧弟弟,如今去了城裡,不可能天天回來。
康寶江也正是想到此處才萬般不舍。還有,姐姐上一次嫁人,在夫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他就住在村裡一無所知,如今到了城裡,隔著這麼遠,他就更不知道了。
“你千萬要對我姐姐好。”
趙運安認真答應下來:“有我在,誰也不敢給她委屈受。”
他說話的語氣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康寶江後之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
楚雲梨上了花轎,笑著聽著外麵的喜樂聲。
花轎路過村頭時,姚成晃認真看了許久,自從桃花有孕後,他是第一次回村。
花轎中的楚雲梨不知道這件事,到了趙家,拜堂行禮都挺順利的,進了新房後,她低聲問及趙運城。
“那個攪屎棍呢?怎麼沒出來鬨?”
說實話,她還挺不習慣的。
趙運安失笑:“我找了幾個愛喝酒的同窗把他絆住了,回頭爛醉如泥,絕對不會在今日跳出來給我們添堵。”
楚雲梨也笑了:“你可真是……”
趙運安倒了一杯酒遞給她,接下來該喝交杯酒了。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兩人不是每一次都能碰上,難得湊在一起還能結為良緣。他就算不怕麻煩,也不希望在娶他的日子裡跟人吵架。
客人散儘後,趙運安回到新房中,滿室旖旎。
翌日早上,楚雲梨還在熟睡之中,就被尖銳的男聲吵醒。
“憑什麼沒有我的?你不過一個下人,居然敢阻止主子吃東西,不想活了?”
這不依不饒的語氣,二人知道睡不成了。趙運安翻身坐起:“我去瞧瞧。”
值得一提的是,趙運安舍不得讓妻子整日耗在雜事裡……他反正是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妻子的伺候,而自己又實在騰不出空,因此,成親之前就買了兩個擅長家事的丫鬟送上康家。
外人眼中,兩個丫鬟都是陪嫁。
楚雲梨也起了身,開門時剛好聽到隔壁也在開門,側頭就看到了滿臉菜色的陳苗苗。
“表妹,你的臉色好難看,沒睡好嗎?”
陳苗苗聽到這稱呼,提醒了一下:“現在我是你嫂嫂,我不在乎這些稱呼。可讓外人聽到,要講究你的不是了。”
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她願意和陳苗苗來往,那是看陳英的麵子。趙運城算什麼東西,她才不會叫他大哥。
陳苗苗話出口後就有點後悔,她強調這些,好像是爭著做長嫂似的。要是康寶雲是個愛多心,多半要不高興。飛快改口道:“你想喊什麼就喊什麼,記得避著點外人就行。”然後又解釋,“昨天晚上運城喝了太多的酒,回房後吐了,連累得我也吐了半天,還多虧了你那兩個丫鬟幫著收拾,不然,我收拾的時候還得吐。”
她揉了揉鼻子,有些小煩躁,“喝過酒吐出來的東西很臭,哪怕打掃乾淨了,我也感覺滿屋子都是味兒。最近夜裡天冷得厲害,我又不敢開窗。熏了一晚上……”
楚雲梨若有所思,掃了一眼院子裡,發現還剩下三間空房,她立刻吩咐道:“三月,一會兒把廂房收拾出來。”
趙運城正拉著兩個丫鬟教訓,聞言忍不住道:“你們夫妻要分房住?算起來這院子應該一人一半,可不是誰住了就是誰的。”
真的是,什麼話都能和爭家產扯上。
“我是收拾出來給你住的。”楚雲梨沒好氣,“你不知道心疼媳婦,我還心疼表妹呢。天天喝得醉醺醺的,想熏死誰?”
趙運城哪裡願意和妻子分房睡?
“你一個弟媳,管到夫家兄長的房中……”
楚雲梨衝著趙運安眨眨眼。
趙運安秒懂,揚聲喊:“大牛,來幫個忙,把他揍一頓!”
趙運城:“……”湊誰?
“運安,你湊什麼熱鬨?”
趙運安張口就道:“我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要是不聽,我就讓人打你一頓。要是你還不聽,那就打兩頓,三頓也行,反正打到你聽話了為止。”
趙運城險些要被氣瘋,跳著腳大吼:“趙運安,我們才是親兄弟,康寶雲是外頭來的女人,你能不能分得清親疏遠近?”
趙運安振振有詞:“媳婦跟我是一家人啊!”
趙運城強調:“我們是有血脈親緣的親人,你該幫著我才對。你媳婦帶來的這兩個丫鬟不讓我吃早飯,趕緊管一管!”
“管不了。”趙運安張口就來,“我的早飯還得看媳婦的臉色呢,你算哪根蔥?如果不幫你就是分不清親疏遠近的話,那我確實分不清,也不打算分清!”
趙運城被氣得心梗,他早在被趕回鄉下那一次,已經看出趙運安對他怨氣很深,本以為他成親後還能住回這個院子就是趙運安已經原諒了他,現在看來,純粹是多想了。
“康寶雲進了門那就是我趙家的人,她的丫鬟就是趙家的丫鬟,這兩個丫鬟膽大包天忤逆主子,趕緊送去發賣掉,重新買兩個聽話的來。”
楚雲梨似笑非笑:“她們做飯用的米糧都是我的陪嫁。這新媳婦進門,公公婆婆吃媳婦的嫁妝就已經說不過去了,你算什麼東西?”
趙運城瞪著她,試圖用眼神讓其妥協。
結果還沒瞪上兩眼,天邊飛來一個黑色的東西,直拍在了他的眼睛上。趙運城當場痛得眼淚直流,緩了好半晌才勉強睜眼,這才發現拍自己眼睛的是一隻男人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