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鋪子隻有一間書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王夫人確定真的沒有人後,怒氣不減反增:“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夫人去她家裡等。”
事實上,楚雲梨院子裡也沒有人。
文母整日帶著孩子跟在她的身邊,美名其曰培養母子情分。實則她是享受跟在女兒身邊時外人那些羨慕的目光。
而文父迷上了下棋,可惜自己是個臭棋簍子,多半都是輸。他和跟著自己的那些書童下,大部分都是贏,他不想被人跟小孩子似的哄著,便出去找彆人下……出去下棋都是輸,他就想學一學,反正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邊。不過,他又特彆有底線,有人想要引誘他去賭棋,他一聽就拒絕了。哪怕彆人說小賭怡情,他也不乾。
“賭就是賭,沒有大小。”文父教訓女兒,“你可彆聽外麵那些人忽悠什麼小賭怡情,人的貪欲是會被放大的,輸了就想贏,贏了還想贏,賭了就會越賭越大,陷入其中根本就不知道收手。引誘我的人那麼多,找上你的肯定也不少,彆看你現在賺的銀子多,真要是陷進去了,兩個月都不要,咱們一家子就得灰溜溜的搬去村裡住。”
楚雲梨耐心聽著,並未反駁。
她總算是知道為何文家夫妻住在鄉下還能拿出銀子給女兒買鋪子了。這兩個都是聰明人,活得通透得很。
明白了這些,楚雲梨愈發替文巧秀惋惜,如果不是出了王奎武這個意外,文巧秀夫妻倆肯定能越過越好。
說起林傳銀,因為翠湖有了身孕的緣故,兩家的婚期定在了十天之後。
王夫人天天在外頭尋楚雲梨算賬,還沒有找到人呢,林傳銀就要娶妻了。
普通人家辦喜事,全靠親戚友人幫忙。楚雲梨一直沒有忘記當初文家夫妻買鋪子的銀子。當初楚雲梨開了雜貨鋪,林母守著,生意一直不錯。
哪怕楚雲梨如今積攢了不少錢財,但也不可能憑白把那些銀子送給林家。
不管夫妻倆曾經感情有多好,林傳銀到底是在銀子麵前選擇放棄了文巧秀。那麼,該是文巧秀的東西,都必須還來。
楚雲梨是在林傳銀成親的頭一日登門的,彼時,院子裡都是幫忙的親戚友人,因為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雜貨鋪前後的門都開著。
是的,林家決定將翠湖接入雜貨鋪後院……相比起林家祖上傳下來的宅子,鋪子這邊不管是位置還是房屋都要好得多。
楚雲梨是從大門進的,她一下馬車,看到她的人都失了言語。沒有人試圖跑到後院去報信,看她靠近,下意識讓開一條路。
今日楚雲梨穿了一襲淺紫,在所有帶顏色的料子裡,紫色是最貴的。她身上也戴了首飾,肌膚白皙,整個人貴氣雅致,出現在這裡,和周圍眾人格格不入。
她進了後院,熱鬨的院子裡霎時一靜。
林傳銀正在指揮著眾人給梁上掛紅綢,聽見動靜不對,回頭一眼就看到了淺紫色的纖細身影。
以前他不相信有人越活越年輕,如今親眼所見,不得不信。文巧秀似乎越長越美貌了,林傳銀心情複雜,他願意娶妻,卻不代表他就忘記了原配妻子,好半晌才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巧秀,你來了?我這……你不要恭喜我,我……”
楚雲梨麵色淡淡:“我確實是聽到你要娶妻才來的,不是為了恭喜你。”眼看林傳銀麵露喜色,她繼續道:“也不是為了挽回你,自從你在銀子麵前做出了選擇,我們倆就不可能了。”
林母很怕這個兒媳婦,縮在人群後麵不敢露頭,可是她也很害怕文巧秀跑來攪和……雖然文巧秀很好,她也想要這個兒媳婦,但是,翠湖已經有了身孕,肚子越來越大。兩家都已經約定了婚期,明天人就要進門了,要是今天取消婚約,不知道要鬨成什麼樣子,她不想讓自家淪為笑話。
她大著膽子走上前:“巧秀,你有事直說吧,我們還忙著呢。”
反正已經不再是婆媳,林母擺足了高姿態。文巧秀要是不樂意看,說不定會走得更快。
楚雲梨似笑非笑:“知道你們忙,那我就長話短說了。當初買這間鋪子,我出的銀子比樓清泰多了兩,並且,我爹娘出的不比你們家少,如今我再不是你們林家媳,這鋪子是不是該分一分?”
林母:“……”啊這?
她完全沒往這邊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