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4.變心妻 三合一(1 / 2)

劉舉人都走了幾步, 覺得有點不妥,方才他主動承認了知道林蒼山私底下那些事,但之前從未和趙海棠提過, 於是回頭衝著趙夫人解釋。

“之前我們知道林兄和柳兄私底下往來, 當時不好多言……畢竟,世上有的賢惠女子願意接受夫君外頭有人。”

甚至還有女子認為, 找男人比找女人好,至少, 跟男人在一起不會整出孩子來。

各人是各人的脾性, 劉舉人他們身為外人, 不好插手旁人家事,有時候, 太過熱心了並不能幫到人, 反而會給人添麻煩, 落得裡外不是人。

趙夫人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事實上,今日她的怒氣大部分都是裝的。

“我沒有怪你們, 隻是可憐我女兒命苦!當初我不想讓女兒嫁人後受委屈,真的是精挑細選, 誰知選出了這麼一個混賬來, 怪我眼瞎,毀了女兒一生……”

說到這裡, 向來端莊婉約的夫人有些失態,眼圈都紅了。

劉舉人他們乾巴巴安慰了幾句,然後飛快告辭。

屋中氣氛凝滯。

林蒼山一身濕透了的內衫,冷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鼓起勇氣吩咐:“幫我取披風來。”

沒有人動。

他的隨從早就被楚雲梨摁住了。

其實趙夫人私底下有收買過女婿的隨從,希望女婿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情後自己能第一時間得知。為此,每月都給了不少好處。

但很明顯,隨從膽子大得很,一張嘴吃兩家。沒有把林蒼山身上的那些異樣稟告上去。

趙夫人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人,決定稍後好生教訓一下那兩個人。

林蒼山使喚不動丫鬟,有點尷尬。

他知道自己今天這臉麵是留不住了,不過,劉舉人他們的離開,也讓他能放心大膽求妻子原諒。

還是那話,他在妻子麵前伏小做低,並不想讓外人看見。

“海棠,我可以對天發誓……”

發誓是趙夫人要求的,楚雲梨冷笑一聲:“老天爺忙著呢,哪裡聽得過來?如果發誓有用,還要衙門做什麼?”

林蒼山啞然:“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和柳兄之間是清白的?”

趙夫人怒極:“林蒼山,你彆欺人太甚。”

林蒼山咬死了不承認,反正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在外頭跟其他的女人親密過,唯一一個柳如嚴……是男人!

“嶽母,小婿對海棠一心一意,絕對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您不信,可以派人回彭縣問一問!”

趙夫人冷笑一聲:“我當然要派人去問。不光要打聽你身邊有沒有養其他女人?還要打聽一下這位柳公子家裡可有其他女眷,一個二十出頭的富貴公子,如果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也是件奇事!”說到這裡,她似笑非笑地問,“柳公子,你可是出自彭縣富商柳府?”

柳如嚴心中一驚,往日裡彆人問及她的出身,她為了不讓人懷疑自己銀子的來處,都是默認自己是柳府公子,甚至還會故意誤導彆人以為她出自柳府。

“我……我不是柳府之人。”

楚雲梨好奇問:“那你送給我的那些禮物都不便宜,還有你平時的開銷……”她上下打量麵前的柳如嚴,“你這一身打扮,包括渾身氣質和規矩禮儀,那都需要用不少銀子來堆。你不是柳府公子,難道是其他縣城的富商公子?”

柳如嚴心虛不已。

“我不是富家公子,至於銀子……那是祖上傳下來的。”

財不露白,誰也不可能老實說自家從長輩手裡拿到了多少銀子。她一口咬定是家裡的,誰也不敢說不是。

趙夫人早就猜到,如果柳如嚴是女扮男裝,他表露出來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之所以能出手闊綽又氣質卓然,都是用女兒的嫁妝養出來的。

果不其然!

柳如嚴說不清銀子的來處,明顯就是有鬼。

趙夫人都氣笑了,活了半輩子,見識了那麼多陰謀詭計,居然被兩個年輕人耍得團團轉。她目光落在女婿身上,語氣暗沉:“林蒼山,你好得很!”

林蒼山心裡大驚,他懷疑嶽母已經知道了柳如嚴所花銀子是自己給的……事實上,等到趙家的人去彭縣打聽一番後,他想瞞也瞞不住。

一時間,林蒼山心裡特彆慌。

沒有了趙海棠這個妻子的供養,又有劉舉人他們指認他敢做不敢為,回頭父子對他的好感肯定會跌破穀底。說不定會就此將他逐出書院!

“嶽母,您聽我解釋。”

趙夫人嗬嗬,一揮手:“來人,把這騙子給我打出去。還有那個姓柳的,派人去盯著他回鄉成親,若是敢不娶妻,那就去公堂上分辨!”

楚雲梨卻並不想就此放過林蒼山,府城裡不能讀書,還可以回縣城去讀,照樣不影響他科舉。她出聲道:“林蒼山,咱們成親五載,從定親起,你所有的花銷就是我給的,包括這些年來你家人的衣食住行,都是趙家供養。如果你對我是真心,那這點銀子我不會與你計較,可你對我從頭到尾都是欺騙,還毀我一生,你必須把那些花掉的銀子還回來。”

林蒼山愕然。

他想過趙海棠生氣後與他恩斷情絕,卻從未想過要將自己以前的花銷一筆筆還出。

“當初我為了娶你,也花費了不少……”

“能有多少?”楚雲梨粗暴地打斷他,“光是你身上的內衫,一套就要三兩銀子。這樣的內衫你足有十套,這還隻是夏季新衣,更彆提我每個月給你的花銷……過去五年,你哪個月的花銷少於百兩以下過?”

林蒼山心中一涼。

如果照這麼算,那林家就是把所有的田地和宅子賣掉,甚至是連同他們的人一起賣身為奴,都還是填不上這五年中的花銷。

“賬不是你這麼算的,當初你是心甘情願為我花銀子,怎麼能討回呢?”

“我偏要討,你敢不還麼?”楚雲梨目光落在柳如嚴身上,“這人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好像自己家世很好,實則……她所有的花銷都是你給的吧?回頭記得將她衣食住行所有用到的東西全部都給我送過來,若是不送,後果自負!滾!”

林蒼山自從今日被人堵在床上後,就一直想要一件披風遮醜,此時也一樣,他這身走在外頭,所有人都會多看一眼。

看見丫鬟們過來送客,林蒼山心裡很害怕嶽母,私底下敢與趙海棠耍賴,當著嶽母的麵,他不敢!

“你好歹讓我穿件衣裳。”

丫鬟看向楚雲梨。

趙夫人惱了:“看什麼?丟出去!聽不懂話麼?”

丫鬟們不敢再遲疑,連同護衛一起連拖帶拉將二人送走。

趙夫人從女兒那裡知道了柳如嚴是女子,卻還心存疑慮,眼神看向了自己的丫鬟。

丫鬟秒懂,揚聲招呼:“那邊的兩個,過來將柳公子好生送出去。”

柳如嚴聞言,本來還等著林蒼山一起的她瞬間跑得飛快。

趙夫人氣得砸了杯子。

“混賬!混賬!混賬!”

連說三聲混賬,卻還未消氣,她霍然起身:“去告訴楊夫子,此等花言巧語的騙子,若是考取功名,對百姓有害無利。”

還未出門的林蒼山聽到這吩咐,心頭咯噔一聲。他想要回頭求情,卻被人直接丟到了大門之外。

林蒼山一個文弱書生,被人丟出去後連身子都穩不住,狠狠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柳如嚴伸手去扶他。

林蒼山心中惱火至極,一把將他推開:“都怪你。”

那柳如嚴身子單薄,被這麼一推,也跌坐在地上。想到二人以後的艱難,她都沒了起身的力氣,也顧不上質問林蒼山推自己的事,問:“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林蒼山認為現在第一件事是找件體麵的衣裳穿上,他想要穿柳如嚴的,可是不合身,胖點還好,大就大一點嘛。可柳如嚴身形單薄,即便是身上纏了不少料子,他也塞不進去。

他恨恨起身,先去了柳如嚴租住的院子。

兩人剛進門不久,趙家的人就到了。

管事帶著一群下人,闖進門後不由分說就開始了收拾東西,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砸掉。就跟土匪進村一樣,柳如嚴試圖阻止,被推到了角落後,就再不敢冒頭。

林蒼山想阻止,義正言辭嗬斥:“你們這是私闖民宅,還搶東西,該被入罪!”

管事麵色淡淡:“主子說了,林秀才如果想告狀,儘管去!剛好夫人也有些冤屈想要請大人做主!”

短短幾句話,堵得林蒼山啞口無言。

前後不過一刻鐘,院子裡一片狼藉,等到管事帶著人退走,院子裡已經找不出一件完好的東西了。

大戶人家,最怕被人說仗勢欺人。

趙夫人早在派底下的人動手時,這已經讓人傳出林蒼山有斷袖之癖,這些年拿著妻子嫁妝供養外頭野男人的事。

於是,柳如嚴院子被砸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所謂的野男人是誰。

柳如嚴麵若好女,氣質不凡,引得不少女子傾心!

但這天底下的女子都不會喜歡一個跟男人廝混的男人,此消息一傳出,原先那些想要嫁給柳如嚴的姑娘頓覺晦氣,對他的好感瞬間消失,甚至還厭惡他。

更有人覺得,柳如嚴這就比一般男人單薄,明顯就是有斷袖的癖好。

外頭傳言紛紛,林蒼山和柳如嚴二人即便沒到過街老鼠的地步,也相差不遠矣。

這城裡是不能待了,兩人立刻結伴回鄉。

與此同時,楚雲梨也收拾了東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上了去彭縣的官道。

她絕不允許林蒼山回到彭縣後繼續過好日子。

趙夫人不太讚同女兒跑這一趟,但女兒執意,她無奈之餘,隻能多派人手護著閨女。

彭縣距離府城相距一百多裡,坐馬車大半天的路程。

楚雲梨車架又快又穩,因為官道鋪得不錯,走起來並不顛簸。說到官道,這條路還是趙府十多年前捐銀鋪就,此外還每年都會撥一筆銀子整修。

因此,即便趙府的生意沒有遍及底下縣城,縣城裡的人還是知道府城有一位趙大善人。

在得知林蒼山的妻子是趙大善人唯一的嫡女後,林家的身份也水漲船高,在當地很得人尊重。有些知道感恩的人家,逢年過節時還會悄悄將自家的瓜果蔬菜放在林家門外。

林家去衙門辦事,或是平時與生意人打交道,都會得到趙府的恩蔭,做什麼都比一般人順利。

當然了,那時候趙家當林蒼山是女婿,當林家是親家,從來也不在乎他們占自家這點便宜。

楚雲梨一行人特彆張揚,遠看就知道這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出行,她也沒想掩飾自己的身份,人剛剛進城,許多人就知道這是趙家嫡女來了。

至於來做什麼……那還用問嗎?肯定是回來探望公公婆婆,聽說林父病了一年多,一直沒有好轉。可能是人要不行了。

至於趙家嫡女沒有侍奉在生病的公公跟前……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請下人伺候可比讓兒媳婦親自侍奉好多了。男女有彆,難道兒媳婦還真的能無微不至伺候公公?

下人不一樣,人有專門的廚娘,有貼身伺候之人,還準備了大夫住在隔壁隨傳隨到,可比一個兒媳婦能乾多了。

誰要說趙家女兒不孝……這種不孝順兒媳婦,多的是人搶著要。

楚雲梨的馬車張揚地從街上走過,路過了林家所在的那條街,在林家門口連個磕巴都沒打,直接掠了過去,然後在一條街外最繁華的酒樓外停下。

趙家女兒居然住酒樓?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居然不住婆家?

不過,又有人覺得,有錢任性,趙家女兒住不慣小院子也正常。

林蒼山剛剛到家,就聽說人從門口路過。他心裡瞬間亂成了一團,趙海棠這是想做什麼?

要知道,當初二人成親,那也是在府城由趙家操辦,就是從趙府嫁到了趙海棠的嫁妝宅子,當時雙親是在那個宅子裡喝的媳婦茶。

趙海棠從嫁給他到現在,一次都沒有來過彭城……一開始都沒來,林蒼山認為隨著雙親年紀越來越大,她更不會來了。

林家夫妻見兒子臉色難看,得知兒媳婦來這裡的消息後並不高興,他們就知道出了事。

或者說,前腳看見兒子,後腳就聽說兒媳婦也來了……兩人幾乎是同一天回來,相差不過半個時辰,卻沒有結伴,明顯是有問題的。

“蒼山,怎麼回事?”

林蒼山啞然。

“海棠跟我鬨彆扭了,她一生氣,把我趕了出來。”

林父確實身子不適,但也沒到臥床不起的地步,他隻是生病後發現自己命不久矣,可能活不了幾年,單純的想讓兒子陪自己一段時間,所以才把兒子留在了彭城。

那他也沒有不讓兒子回去探望兒媳婦,基本上每兩個月都會跑一趟。

聽到兒子的話,夫妻倆麵麵相覷。林母頓時怒了:“她這也太過分,不尊重我們就算了,怎麼能把你趕出來呢?夫妻吵架很正常,關起門來吵完了繼續過,誰家都一樣,偏她氣性大……”

林父腦子嗡嗡的,聽到妻子嘮叨,頭就更疼了,嗬斥道:“你少說兩句。”

他忽然想起方才夫妻倆問兒子那些下人緣何不辭而彆,兒子給岔了過去。

“是不是你在城裡做了過分的事惹惱了趙府?”

林蒼山還沒答,林母已經接話:“蒼山就差把那個女人當祖宗供起來了,能做什麼過分的事? ”

話音未落,新請來的下人已經歡歡喜喜進門:“老爺,少夫人要回來了。”

下人特彆跳脫,舉手投足間一點不穩重,與之前明顯完全不能比。林母瞬間不滿:“回來就回來,本來就是家裡的人,怎麼還提前說一聲,是不是還要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去門口迎接她?”

林蒼山聽到人要來,頭都要炸了,再聽母親這不滿的語氣,心知再不糾正,婆媳倆撞在一起,回頭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娘!現在海棠在生我的氣,咱們該對她好點。”

眼看母親又滿臉不滿,他強調:“這一次確實是我做錯了,該我跟她道歉。”

林母皺了皺眉:“你到底做什麼了?女人該體諒男人,不管你做錯了什麼,家醜不可外揚,關起門來怎麼吵都行,就不能把你趕出來!看她這個樣子,是不是想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幫忙出頭?”她自以為猜中了真相,擺手道:“放心吧,我不會為難她的,到時說幾句好話。長輩都低頭了,她多半會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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