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喝是我運氣好,萬一喝了呢?”楚雲梨也沒想把這件事情告訴趙家人。
趙家還算疼女兒,趙寶雲前麵三個哥哥,雙親也健在,如果讓他們知道劉小西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打上門來。其中趙寶雲的二哥是個特彆衝動的人,萬一下手狠打出了人命,那就得替人償命。
為了劉家這樣的人償命,不劃算!
楚雲梨也沒想著瞞一輩子,隻是時機未到。
劉母氣急:“沒有萬一。你確實沒喝嘛!那個死丫頭,一心奔著羅成去,你隻管看她有什麼下場就行了。”
這話也對。
楚雲梨並不滿意:“我要賠償。”
“一會兒我給你點銀子,你去買幾塊肉回來吃。”
劉母張口就道。
“不行!我險些丟了一條命,幾塊肉可補不起來,想要我不把事情鬨大,那把家裡的地分五畝給我。”楚雲梨強調,“就是你們當初承諾過給小西的嫁妝,她要我性命,我得讓她記住這個教訓,要不然,下毒不用付出代價,說不定很快就有下一回。我能躲過一次就已經是運氣好了,可不保證下一次還能撿回一條命!”
劉母皺了皺眉,看向了男人。
劉父微微頷首。
反正趙寶雲是自家的兒媳婦,又生了兒女,不管給她多少地,糧食還在家裡,地契最後都會落到孫子的手中。反正好處沒有落到外頭去,既然如此,給她又何妨?
“給給給!但你拿了地契,可不許再追究此事了啊!”
楚雲梨起身:“那麼,你們什麼時候去城裡過名?”
今兒天已經不早了,劉母既然答應給,便也爽快:“明天就去衙門改!”
當天夜裡,劉小西就沒回來。
劉家夫妻在門口望了很多次,劉父被折騰了一場,精力很差,早早就睡下了。可能是被灌了太多的糞水不好清洗,反正他一連洗了幾遍後,身上都還有一股味兒。
劉母一直等到深夜,這才不甘心地回去睡覺。
翌日,天才蒙蒙亮,劉母就起身了,她打算去城裡找女兒,不打算吵醒兩個兒子的她動作很是小心,可還是在洗漱的時候聽到了大兒子的房門打開了。
她扭頭,就見大兒媳已經穿好了出門的衣衫,連頭發都挽好了。
“你今天要出門?”
楚雲梨反問:“娘還這麼年輕記性就不好了?昨天說好了的,今天把地契過到我名下,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昨天劉啟南也聽到了這番話,他不願意讓地契落到嫂嫂名下,不過,下毒之事是他和劉小西商量著乾的,如今他還沒暴露,也不太敢冒頭。再說,爹娘答應了,也要真的把那地契過出去才算數。
此時他剛剛睡醒,聽到嫂嫂的話,當即就坐不住了。
“嫂嫂,你一個女人,拿地契來做什麼?”
楚雲梨頭也不回:“我隻是想給妹妹一個教訓,讓她痛,讓她以後再也不敢這麼做。”
劉啟南:“……”
“可以讓爹娘教訓她啊!地契還是放在一家之主名下最好!”
“我就要,如果你們家不給,那我就去衙門告狀。”楚雲梨似笑非笑,“娘,昨天你說家醜不可外揚,這話我也很讚同。但……不是我想把事情說出去,而是你們逼我。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總要為自己討個公道吧?”
“走走走!”劉父催促,“過給她!”
在他看來,兒媳婦沒有說謊。非要地契,純粹是想給女兒一個教訓。至於兒媳婦拿著地契離開……劉父從來就沒往那邊想。劉家在村裡是最富裕的人家,沒有之一,從來不缺衣少穿,趙寶雲嫁過來都生了一雙兒女,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離開改嫁?
夫妻倆走在前麵,楚雲梨跟在後頭,溜溜達達不慌不忙。劉母不耐煩回頭催促:“你快點兒啊,照你這麼走,天黑都到不了城裡。”
誇張了。
村裡到城裡沒有多遠,夫妻倆是急著找女兒,恨不能立刻把人帶回家。
很快到了官道,官道上牛車馬車都很多,劉家夫妻不缺錢,攔下來的馬車要了高價,他們也不在乎。
這馬車不去內城,楚雲梨主動加錢:“給你二十個銅板,你跑一趟內城,把我們送到衙門外吧。”
車夫忙不跌答應了下來。
劉父不滿:“我們說話向來算數,既然答應給你了就不會反悔。這會兒還是先找你妹妹要緊。”
“妹妹到城裡來又不是一兩次,絕對不會出事。她沒有回家,是不想回。一會兒應該會帶著人上門提親,不要趕在那之前將她的嫁妝易主,如此才能讓她難受!”楚雲梨一本正經 :“你們認為呢?”
這話說服了劉家夫妻,他們本就是這麼想的。把地契給兒媳婦,一來能安撫兒媳,這東西還在自家,又不會跑,二來,也是想跟女兒表明他們不讚同這門婚事的態度,嫁人可以,嫁妝……沒有!愛嫁就嫁,不嫁最好!
一行人到了衙門之外,此時天才大亮,衙門裡的師爺在整理東西,沒有正式上工。
城裡每天都有不少人改房契和地契,師爺們做的就是這個活兒,三人到得早,一切都挺順利,兩刻鐘之後,趙寶雲名下已經多了五畝地。
很少有長輩會甘願將家裡的地給兒媳婦,一行人走出衙門時,得到消息的人都好奇打量,紛紛誇讚長輩慈和善良。
劉母有些飄飄然。
不是她吹,她比天底下那些惡婆婆善良多了,從來不磋磨兒媳,還讓兒媳婦當家,如今連地都給了,試問這世上有幾個婆婆能做到她這樣?
三人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一人啃一個包子,再次坐上了馬車,趕去羅成家所在的那條街。
羅成家有個小院子,他家住在巷子裡,那個巷子涼快一點的馬車都進不去,也好在他家門口是個岔路,還挺寬敞。
劉父上前敲門 ,半晌才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來了來了!”
開門的婦人頭發淩亂,像是好多天沒梳過,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頭發都一縷一縷,身上的衣衫帶著補丁,到處都油得發亮。愛乾淨的劉母看得直皺眉頭,往後退了一步:“這裡是羅成的家嗎?”
婦人頷首:“是啊,我是他娘,你們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劉母:“……”她這是造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