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德麵色乍青乍白:“我是個男人,男女有彆,不好伺候她們。”
楚雲梨頷首:“那你準備請人?”
梁小德張了張口:“我拿點工錢,請不了人。伯母,不管誰家的兒媳婦進門都要孝敬公婆,我們現在是辛苦一些,但我可以保證,以後絕對會彌補招兒,絕不讓她後悔嫁給我。”
楚雲梨冷笑一聲:“大言不慚,你怎麼好意思站在這裡的?我辛辛苦苦把閨女養大,費心教她繡花,我自己都還沒吃上幾頓她做的飯,更沒有得她伺候過,你們家卻跑來摘桃子,哪裡來的臉?滾!”
梁小德不甘心:“除非招兒一輩子不嫁人,否則肯定是要照顧夫家長輩。”
“她招贅!”楚雲梨順勢道:“不入贅的男人,我們不考慮結親。”
梁小德:“……”
“伯母,你正在氣頭上,等冷靜了咱們再談。”
楚雲梨將門關上,姐妹幾人在屋簷底下排排站,滿眼都是驚詫。
“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你們姐妹幾人的婚事,越想越睡不著,不管把你們交給誰,我都還是不放心。天亮的時候,我終於想通了,日後你們姐妹幾人都留在家裡招贅婿,那就不用伺候公婆,也不會受委屈了。”
姐妹幾人麵麵相覷。
隻有女兒的人家,確實是會招贅婿入門。但都隻是招一個,剩下的女兒還是正常嫁娶。幾人是做夢也沒想到母親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對視一眼後,幾人誰也沒出聲。可能就如梁小德說的那樣,這會兒母親不夠冷靜,等她冷靜下來,應該就會改主意了。
關於入贅的事,姐妹幾人過就忘,一點都沒敢往外說。
不過,她們也沒地方說,整天都關在院子裡。
*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楚雲梨一直有打聽廖家那邊的動靜。
那麼多的銀子沒了,廖家夫妻一直都在暗中尋找,甚至還去偶遇了附近的幾個賊,但也僅此而已。
畢竟,那裡麵的東西之前那一部分是見不得光的,如果這些東西被主子發現 ,夫妻倆絕對要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個消息,那就是張芸兒離開了廖俊齊,搬入廖俊偉他們如今住的那個院子。
雖然沒有請客擺酒,但聽說過他們的人都知道,一人這是結為夫妻一起過日子了。
就是……稍微講究點的人家,不管是幾娶幾嫁,都該正經辦個喜宴。
這不明不白的,不像樣子。就村裡那些窮苦人家續娶,沒銀子請所有親戚友人,都會辦上兩桌,請親近的人來吃一頓。
眾人背地裡都在說張芸兒不知檢點。
張芸兒心裡也苦。
她和廖俊偉私底下來往已經有好多年,一開始是瞞著所有人的,幾年後就被廖家夫妻發現了。當時她跟天塌了似的以為自己要倒大黴,但實則上,夫妻倆根本就沒管這件事。
夫妻倆認為這種事情都是女人吃虧,再說有孫子夾在中間門,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對張芸兒做什麼。
兩人的來往就越來越密切,後來甚至租了院子。
這都像一家三口一樣過日子了,眼睛再瞎的人也知道她和廖俊偉之間門不清白。夫妻倆不怎麼會見到她,但每次見麵都還挺客氣。
總之,在張芸兒眼中,廖母怎麼都要比家裡那個潑婦一樣的婆婆要好得多。
但這隻是她以為的罷了。
張芸兒搬入廖家的第一天,她還在收拾行李呢,就被婆婆催做晚飯,她叫了吃晚飯,一家子就坐下等著她將飯送到手裡。
等她忙完過來,隻剩下了一些湯湯水水。
說實話,即便是原先廖俊齊家裡,都不會這麼對她。她再不檢點,廖俊齊也在外頭找了女人,再說,她和廖俊偉來往,是母子倆親口答應的。
隨便對付了一頓,張芸兒躺在廖俊偉身邊過了一夜,還挺愜意。
往日兩人睡在一起,總有些提心吊膽。如今成為了夫妻,再不會有人跑來捉奸。
但是,隨著丟銀子的時間門越來越久,廖家夫妻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為了找銀子,兩人還請了好幾天假……對外就說是需要時間門搬家。
銀子找不到,夫妻倆都怪在了她的頭上。
張芸兒受不了這其中的落差,之前和廖俊偉偷偷摸摸的時候,夫妻倆對她都挺客氣的,不止一次當著她的麵罵李蓮花。
這態度說變就變,跟天似的,誰受得了?
這一日早上,張芸兒覺得天天喝那個粗糧粥剌嗓子,憑著廖家夫妻在主子跟前的臉麵,根本不需要這麼省。於是她自作主張,往裡麵加了兩把細糧。
結果,廖母出來看見後直接掀了桌。
張芸兒嚇一跳,心裡也特彆委屈:“娘,我好不容易做好的飯,掀了浪費了。”
廖母惡狠狠瞪著她:“災星!我兒子遇上你就沒好事。”
張芸兒:“……”
這話從何說起?
“您是長輩,心情不好的時候說幾句難聽話我能理解,但還是請您不要罵我災星。還有,我站在這裡,不欠任何人的情分。”
應該是廖家欠了她才對。
廖母抬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把張芸兒都打懵了。
兩家認識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回挨打。往日都是看著李蓮花這麼狼狽,如今居然輪到她了?
“我是根寶的娘,在孩子麵前,好歹給我點麵子。”張芸兒險些要氣瘋了,“你心情不好,但跟我有什麼關係?銀子丟了,又不是我拿的,我感覺銀子就是李蓮花偷了!東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見的,若說和她無關,鬼都不信。”
廖母也懷疑那邊,但沒有證據。之前就想上門去找,結果連門都進不去。事情都過去四五天了,這時候即便是強行闖進門,東西也肯定不在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賤人,蓮花也不會跟俊偉撕破臉,如果蓮花是廖家的兒媳婦,即便東西在她手裡,那也還是在我廖家。現如今她恨我們入骨,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你。你在這裝什麼無辜?”
廖母越說越氣憤,又甩了一巴掌。
這一下,張芸兒兩邊各一個五指印,特彆對稱。
“我……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俊偉他不和來往,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啊。”
話是這麼說,但這天底下所有的長輩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孩子會主動做錯事,若做錯了,那一定是被旁人引誘的。
“如果不是你這個賤人勾引他,他又怎麼會對你一個半老徐娘念念不忘?”廖母滿眼鄙視,“就你這張醜臉,乍一看比我小不了幾歲。也就是你手段高超,拿捏住了俊偉,所以才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俊偉早晚會看清楚你的真麵目,到時……嗬嗬!”
廖俊偉此時在茅房裡,本來他腿都蹲麻了,早就該出來的。可剛剛起身就聽到院子裡的婆娘起了爭執,這時候出去,那就隻有受夾板氣的份,於是,他重新蹲了回去,確定外麵已經沒有在吵,這才提褲子出門。
張芸兒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未語淚先流:“俊偉,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婚姻大事講究個兩廂情願,如果你們家實在不喜歡我,我現在就走。”
廖俊偉張口就來:“哎呀,我娘就是那個脾氣。”
張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