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說這話, 讓拿著一張凳子的周小苗很是尷尬。
周小苗也不是想討好她,隻是多年以來養成的待客習慣,下意識搬了凳子而已。
楚雲梨上前將她手裡的凳子接過來往地上一扔。
這番粗魯的動作落在陳夫人的眼中, 又是一輪嫌棄。
楚雲梨扭頭看她:“夫人,上門是客, 但你好像不怎麼懂為客之道的樣子,我就好奇, 你那是什麼眼神?看著我們母女,就跟看地上的泥似的。既然看不起人,又何必登門?”
丫鬟怒斥:“放肆!”
楚雲梨兩步上前, 一巴掌甩在丫鬟臉上。
“你什麼東西?本姑娘又不是你們家的丫鬟, 有什麼放肆不放肆的?”
丫鬟伸手捂著自己的臉,滿眼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楚雲梨不光打人,還一把揪住丫鬟的衣裳,直接將人丟到了門外。在這期間,丫鬟好幾次想要掙紮, 卻根本就掙脫不開。
“夫人!”
丫鬟摔倒在地,滿臉的擔憂。
楚雲梨冷笑:“我們母女不吃人。”說完後, 直接砰一聲將門關上。
陳夫人麵沉如水:“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楚雲梨頷首:“猜到了一點。早上我在城裡被一位公子攔住,那位姓陳的公子口口聲聲說已經跟家裡商量好要娶我過門……但我有自知之明,出身不好,從小父親不在,陳公子的長輩多半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你倒是通透。”陳夫人滿臉譏諷,“我來就是想說,你趁早打消念頭。如果你真的想享這一場富貴,可以再等兩年。我兒子成親之後,如果還沒有放下你, 到時我會準備花嫁抬你過門。”
周小苗的眼神裡幾乎噴出火來,楚雲梨摁住了她的胳膊:“陳夫人,我看你眼睛也不瞎,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我想入府的?”
陳夫人冷哼一聲:“你不是不想,是知道自己不配。”
“看來我還是對你們太客氣了。”楚雲梨說完這話,上前一把揪住陳夫人的衣領,拖著人就要往外丟。
陳夫人沒想到自己和丫鬟一個待遇,丫鬟平時乾的是伺候人的活,好歹還能掙紮一下。養尊處優多年的陳夫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被動地讓人拖著走,她氣得麵紅耳赤:“你放手!知道我的身份嗎?”
楚雲梨也不開門,將人狠狠一推。
陳夫人撞在了門板上,露出滿臉痛苦,站都站不穩,蹲在了地上。她再抬起頭來時,眼神裡幾乎噴出火來。
楚雲梨冷笑一聲:“你要是敢聘我過門,回頭我一天三頓的打你。現在陳夫人清醒一點了嗎?眼睛還瘸不瘸了?”
她這麼不客氣,陳夫人心知,這個姑娘真的沒有攀附兒子的意思。
但這又讓她更生氣了。
兒子長相好,家世好,從小就讀書,這姑娘憑什麼不喜歡兒子?
“我記住了。”
陳夫人緩緩起身,抬手就要去開門。
周小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富貴夫人受了女兒這樣的欺負,回頭肯定會報仇。她想了想,主動上前去幫陳夫人開門。
“我女兒脾氣不太好,氣頭上來就不管不顧。夫人多擔待,彆跟她個孩子一般見識。”
陳夫人皺眉:“本夫人活了半輩子,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你兩句話就想讓我放過她,做夢。”
楚雲梨涼涼道:“看陳夫人這樣,多半是不想活了。娘,這人放回去會找我們麻煩,乾脆我們將她留在這裡算了。”
陳夫人來之前,不覺得和母女倆單獨相處會有什麼危險,也因為此,方才丫鬟被丟出去的時候,她一點都不著急,但聽到這話,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叫柳蔓兒的丫鬟膽子很大,都敢直接把她往門上砸了,說不定真的敢殺人。
想到此,陳夫人嚇得臉都白了。
“殺人觸犯律法。”
楚雲梨冷笑連連:“原來夫人知道這個道理啊,我還以為夫人不知呢。之前有人試圖把我拖到破屋子裡糟蹋,也是夫人的手筆吧?”
篤定的語氣。
周小苗麵色微變,下意識看向陳夫人。
是了。
母女倆在村裡從不與人為敵,便是跟柳家人,也沒有太大的衝突。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柳家突然出手害女兒,完全說不過去。
周小苗很清楚女兒的容貌有多好,隔壁那一家子雖然不愛搭理她們母女,但仗著長輩的身份,肯定會對女兒的婚事指手畫腳。女兒長得這樣美貌,多要點聘禮,也多的是人願意上門求娶。
在這樣的情形下,老兩口應該不會害女兒才對。
但他們偏偏出了手,並且是把女兒往死裡整……現在看來,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女兒被牛三糟蹋和將女兒嫁出去,後者柳家得到的好處會更多。
想明白了這些,周小苗的心中滿是戾氣,如果不是外麵還有車夫和丫鬟,她真的會殺人。
“你害我女兒?”
她眼睛血紅,一副要與人同歸於儘的架勢。
陳夫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覺得自己衝動之下跑到這裡來找母女倆說話很是失策。
實在是今天兒子哭著回去,勸也勸不好。還說要絕食,如果家裡長輩不上門提親,他就不吃飯……她越想越氣,這才想給母女倆一個教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楚雲梨譏諷道:“原來尊貴如陳夫人,也是敢做不敢當。你除了這一身皮子之外,跟俗人有什麼區彆?欺軟怕硬,專挑軟柿子捏,不要臉!”
陳夫人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麵色黑沉如水,卻不敢再說難聽話挑釁二人。
“我也是沒法子,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你長得再好,跟我兒子也不配呀。”
周小苗大吼:“誰要給你兒子配一對了?少做夢,滾!”
陳夫人心裡又添一層怒氣,卻沒有發作,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等離開了這裡,再收拾母女二人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