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嫁給你, 但我不想毀了名聲後嫁給你。”姚佩如一臉認真,“我娘說過,女子的名聲很是金貴, 如果名聲毀了, 誰都會看不起我。”
周誌平還要勸, 姚佩如一臉正色:“你不要再說了,我要生氣了。”
她站起身, 飯也不吃了, “我還有點事,今兒就到這裡吧。”
周誌平追了幾步, 也隻能看著佳人帶著丫鬟揚長而去。
等他再回來, 菜都送上桌了, 想退也退不了。而讓夥計打包帶走,食盒的押金也不是一筆小數, 還是在這裡吃了算了。
周誌平重新坐下,看到一桌菜又有點不甘心,便左右看了看,準備將這菜送給旁人, 好歹結一份善緣,能夠在這裡吃飯的那都不是普通人, 運氣好點, 說不定就此能得到貴人賞識,家裡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層樓。
這一看可不得了,當他看到背後那桌坐著柳蔓兒時,心都跳快了一些。
“柳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楚雲梨看了一眼對麵的陳啟安:“陪我未婚夫出來走走,周公子, 你打擾到我們了。”
周誌平看到陳啟安那病弱的模樣,想到自己剛才在姚佩如麵前使的那些齷齪招數都被這二人聽了去,頓時倒羞成怒。
怒火上頭,也失了幾分理智,顧不得陳啟安的身份,張口就訓斥:“柳姑娘,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原先我以為你溫柔純善,不曾想你這般勢利,為了嫁富貴公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楚雲梨似笑非笑:“啟安,他嘴太臭了,幫我打他一頓。”
陳啟安起身,端起桌上的那一大碗湯,直接就朝著周誌平的腦袋砸了過去。
猝不及防之下,周誌平也沒來得及躲,腦袋砰一聲,湯汁還從他頭上澆了下來。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這邊動靜挺大,夥計立刻趕了過來。
陳啟安率先道:“砸壞的東西算我賬上。”
夥計聽了這話,立刻退到了一邊。
此時已經過了用膳的時辰,大堂裡的客人散了大半,也不怕打擾誰。
周誌平咬牙切齒,楚雲梨出聲:“你冷靜點了嗎?用你那個滿了水的腦子想了想,本姑娘想做富貴夫人,當初就會答應陳公子的求親。”
“不用跟他解釋那麼多,道理他懂,他隻是想要惡心你而已。”陳啟安出聲,抬手付了賬,護著楚雲梨出門,“讓你的丫鬟去一趟姚府,把周誌平的真麵目告訴他們。”
兩人出門,陳啟安將楚雲梨送回了家。
周小苗看到門口道彆的二人,心情格外複雜。
未來女婿這兩天身子好了點,但還是一看就知是病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好。
陳啟安看向遠處的嶽母,道:“我想快點娶你過門,就用衝喜的理由,好不好?回頭你過門了,剛好我又好轉了,外人都會說你有福氣。”
楚雲梨也看了一眼周小苗,不解決陳家那些人,她出嫁後想繼續和周小苗住在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
嫁過去之後,趕緊把那一家子踩下去,到時她做了當家主母,想帶著周小苗住,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等把他們收拾了,再接我娘一起住。”
陳啟安頷首,一點猶豫都沒有:“好。”
*
陳啟安回家立刻找來了媒人為良辰吉日。
最近的適合成親的日子就是這個月的十六,距離現在還有十天。
他又去庫房收拾了一堆東西讓媒人送去柳家。
隨著媒人離開,陳夫人就知道了這件事,她不想這麼快將柳蔓兒接進門……兒子還惦記著她呢。
她立刻去了小叔子的院子,結果在門口被人給攔住,然後她才發現,攔人的是個生麵孔,應該是最近才買回來的下人。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小叔子自己買的人。
下人們很拎得清,身契在誰的手裡,就會聽誰的話,很明顯,這人不會聽她的。
“讓開!”
下人硬著頭皮道:“主子說,男女有彆,這院子裡一個丫鬟都沒有,夫人進去了不方便。”
陳夫人:“……”
“陳啟安,你給我出來!你說成親就成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知不知道?你要成親,你跟誰商量了?今兒一不把話說清楚,回頭新嫁娘就進不了門。”
陳啟安從屋中出來,道:“大嫂,你發什麼脾氣呀?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剛好和玉身上的傷還沒好……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痛,他的傷還沒好,應該不會往他小嬸跟前湊。”
這話有幾分道理。
陳夫人知道這是歪理,不過,兒子已經受傷了,這麼乾也算是一舉數得。
“這麼大的事,你該提前跟我們商量呀。”
陳啟安嗬嗬:“嫂嫂,婚事我自己操辦,就不勞你費心了。”
夫人眼神一轉,看著麵前麵色蒼白的小叔子,病成這樣還想準備婚事,怕是直接就累死了。
“那行,我把庫房鑰匙給你。”
陳啟安一擺手:“用不著,到時我想要東西,直接撬鎖就是。”
陳夫人被噎得不輕:“有個鎖,底下的下人不敢亂來,你直接撬鎖,萬一裡麵的東西丟了怎麼辦?隨便哪一件都能值不少銀子,丟了可了不得。”
她將手裡的鑰匙遞了過去。
陳啟安接了:“行了,婚期就在十日之後,六禮送得比較急,我還要準備,就不留嫂嫂了。”
接下來幾天,陳府的人天天送東西,周小苗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屋子,心情格外複雜。
之前還說觀望一下,看女婿的病能不能好呢,現在就需要衝喜了。
楚雲梨看她滿臉傷感,挽住她的胳膊安慰:“娘,等我那邊能自己做主了,我就接你一起住。”
周小苗聽到這話,滿臉的驚訝。
跟出嫁了的女兒一起住,這個有可能。帶女兒是高嫁啊,一腳直接邁到了雲端去,以後得小心翼翼捧著婆家,自己的日子都難過,哪裡還顧得上她?
自從女兒定親之後,周小苗就再也沒有跟女兒一起住的想法了。
“傻丫頭,不用顧著我,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記得給啟安多找幾個大夫,我是真怕……”
她守寡多年,寡婦的日子有多難過,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蔓兒,過門後能退讓就退讓,不要跟人吵,不要惹啟安生氣。你隻要哄住了他,日子就不會難過。”
楚雲梨樂了:“娘,他現在已經被我哄住了。提前嫁進去也是我的想法,你想啊,他現在病得奄奄一息,我嫁進去之後,他病情漸漸好轉,外麵的人都會誇我是福星。那我本來是配不上他的,可要是因為他和我成親了就病愈了,那他就是靠著我才活了命,以後他敢背叛我,外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周小苗覺得這話有道理。
“那萬一他的病情越來越差了呢?”
話出口,她驚覺自己失言,急忙用手捂住了嘴,然後轉著圈作揖:“各路神仙,我是無心之失,亂說的,你們千萬彆當真了。啟安是個很可憐的孩子,你們就放過他吧!”
楚雲梨看著她這樣,不覺好笑,隻覺心酸。上前一把不把將人抱住:“娘,我們都會越過越好的。”
*
一切還算順利,很快到了大喜之日。
母女倆在城裡不認識其他人,周小苗也沒有打腫臉充胖子跑去請一堆自己不想請的客人,到了大喜那天,還是隻有母女二人。
周小苗親自給女兒帶上了蓋頭,看著女兒的芙蓉麵被遮住,心中感慨萬千,她有設想過送女兒出嫁的情形,都是在村裡那個小宅子裡。
“蔓兒,以後好好過日日子。你記住,娘一直都在,如果受了委屈,就來找娘。”
她很是不舍,饒是早就打定主意不哭,聽到外麵的喜樂聲越來越近,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陳啟安病得很重,之前有幾個月都起不來身,好多人都以為陳府要辦喪事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陳啟安親自來迎新嫁娘,根本就沒有人敢跟他開玩笑。
迎親隊伍喜慶又嚴肅,陳啟安進門後,對著周小苗跪下磕頭,然後將楚雲梨打橫抱起往外走。
一路上搖搖晃晃,楚雲梨腦子都有些暈了,總算是到了陳府。
值得一提的是,陳啟安高堂已經不在,這樣的情形下,有些人會把長兄長嫂請上去。但這是少數,大部分人是對著排位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