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知道錯了, 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
陳夫人越想越害怕,鼻涕眼淚糊了滿臉,他想要掙紮, 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細一感受,她感覺自己跟個癱子似的。
該不會……她以後都再也站不起來了吧?
床上的陳老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他是半靠著的, 能夠看得到地上的情形。
楚雲梨抬眼看他:“陳老爺,你有什麼話說?”
話問出口, 她故作恍然模樣,“哎呀, 我都忘了, 你現在說不成話了。那天晚上你發病, 我看見大夫針灸,簡直都驚呆了。”
聽到這裡, 陳夫人暗道一聲不好,立刻出聲:“弟妹!”
楚雲梨疑惑看她:“大嫂這麼大聲做什麼?險些嚇著我了。”
她用手拍著胸口。
陳夫人心裡暗恨自己看走了眼, 一個鄉下丫頭,一步步走到如今, 絕對不是一個蠢人。早知道柳蔓兒這麼狠, 當初在鄉下的時候,她就該狠一點直接把人弄死。
如今, 隻希望娘家給力。
隻要丁家人出麵, 這女人就絕對不敢弄死他們夫妻。
楚雲梨自顧自繼續道:“都說久病成醫, 我看見大夫紮針的位置很不恰當。大哥, 我感覺你是被那個庸醫紮成癱子的,不然,隻是一些助興之物, 不至於這麼嚴重。”
陳老爺深以為然,隻是他如今連話都說不出,什麼都乾不了,隻能用眼神狠狠瞪著地上的女人。
可是眼神傷不了人啊!
陳夫人對上老爺怨毒的目光,急忙解釋:“老爺,你不要聽她挑撥離間!”
楚雲梨嗤笑:“我實話實說而已,哪裡挑撥了?我說的是大夫動手,又沒有說你害了大哥。”
恰在此時,外頭有急匆匆的腳步伸過來,緊接著就想起了新任管事的聲音。
“夫人 ,丁老爺來了。”
楚雲梨揚眉:“來得挺快。”
陳夫人一喜,陳老爺卻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此時他隻恨自己沒有姐妹,要不然,隻姐妹出現在這裡,柳蔓兒也不敢這麼囂張。
“請到待客的廳堂去,我這就去找二爺。”
楚雲梨到的時候,廳堂中隻坐了丁老爺一人,他沒有喝茶,而是死死瞪著地磚,聽到腳步聲後抬頭,看見出現的人後,冷笑一聲:“果然是鄉下丫頭沒規矩。男客需要男主子來招待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簡直是貽笑大方。”
“丁老爺要找我家二爺?”楚雲梨一臉好奇。
“我要見你們家老爺。”楚雲梨搖搖頭,“那不成。實不相瞞,大哥生了很重的病,並且我懷疑這病情是大夫導致的,並且,那個大夫被大嫂收買了。丁老爺一個外人,還是不要摻和這些事情的好。畢竟,如果動手的人真是大嫂,身為大嫂的娘家人,丁老爺怕是很難脫身。”
聽到這話,丁老爺很不高興:“我不跟你一個婦道人家閒扯,我來也不是為了見你的。”
楚雲梨嗬嗬:“來人,送客!”
丁老爺怒目而視:“你敢!”
楚雲梨有什麼不敢的?
“把丁老爺扶出去,記得,丁老爺身上有舉人功名,這可見官不跪,傷害他就跟傷害官員一樣的罪名,你們可要輕一點。要不然,衙門問起罪來,本夫人可護不住你們。”
管事上前,裝模作樣答應了一聲,然後一揮手,找來了兩個高壯的仆人,拖著人就往外走。
丁老爺努力掙紮,奈何他一個文弱書生,又已經人到中年,根本沒有什麼力氣,隻能被動地像條死狗一樣被人拖出了門。
站在陳府門外,丁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今日登門,一是得了消息,自家妹妹和妹夫的處境好像不太好,他無意摻和陳家內鬥,但不允許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被人害死。他出現在此,對陳啟安本身就是一種震懾。
二來,也是想要上門討要一些銀子,最近他又有了門路,隻要有五萬兩開道,他就有可能去縣上赴任。
因為上次的事,丁老爺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麼多的銀子,他拿不出來,即便是出去借,也隻有問妹夫討要。
都說見麵分情,他本想見了妹妹妹夫之後再商量此事,結果連人都沒見著就被丟了出來,更彆提開口了。
但這是他好不容易走通的門路,隻要銀子給了就能離開……他必須要把此事辦成。
明著見不了人,那就私底下見。
於是,當天晚上,楚雲梨在偏門處抓到了一個渾水摸魚的丫鬟。
丫鬟想要溜進來,被人給攔住了。
夫妻倆接手府邸後,打發了不少人出去,又重新買了一些人。關於府內巡邏之事,是由陳啟安親自安排的。
外人想要混進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丫鬟死活不承認自己是被人指死,隻說是認錯了門。
楚雲梨也沒將她怎樣,直接把人放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說是要將陳和玉送走,卻一直沒送,並且還放任了陳老爺夫妻二人共處一室。
說實話,有丁老爺在旁盯著,楚雲梨和陳啟安不會做太多的事。
當天晚上,陳夫人恢複了力氣,折騰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掙脫了身上的繩索,她緩緩起身,在青石板上睡了這麼久,她渾身酸痛,坐在椅子上喘氣,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床上的陳老爺沒睡好,實在是讓女人躺在地上太能折騰了。
“老爺,我們現在是被那夫妻倆給製住了,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陳老爺能怎麼辦?
他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
既然把他放倒,那就讓兒子接手生意呀。她可倒好,對付不了夫妻二人還敢對他下毒手,這分明就是把大片家業拱手相讓。
大晚上的,陳夫人也看不清床上人的神情,她不敢點燭火:“說起來也怪你,如果你早早把兒子帶在身邊,兒子也不用管事教,那他早就上手了。”
陳老爺:“……”教個屁。
慈母多敗兒。
蠢貨就是蠢貨,怎麼都教不會。
如果要教了才會,陳啟安過去那麼多年裡一個人關在屋中,誰教他了?
“關我屁事!”
說出這話的聲音很啞,陳老爺驚呆了,夫妻二人身邊的人都被換掉了,晚上臨睡之前,他被丫鬟灌了一碗藥,本以為那藥即便不讓他死也絕對不會讓他好轉。誰知真的有用,他居然能開口了。
陳夫人一驚,霍然起身,因為他躺得太久,腿都是麻的,這一起身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老爺,你……你好了?”
陳老爺輕咳了一聲,發現自己真的能出生,心中又生出了無限的希望。
把家業拱手讓給陳啟安,他死了都不會瞑目。可現在的問題是,唯一的兒子得了瘧疾,即便現在沒送走,大概也活不了兩天了。
“夫人,和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