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生聽到祂們的對話,激動得都快繃不住這個身體的完美人類麵孔了,祂的羊蹄踏在了黑暗的平麵上,叫道:“開始,快開始,我可以做一個公平的見證。”
但是黑法老直接拒絕了洛茲這個糟糕的建議,祂轉回了頭。
上次洛茲才莫名其妙來找祂打了一架,下狠手直接把祂的一個夜魔化身撕碎了,並且還放進了安魂曲的“花園”裡麵當了肥料……就算祂的化身很多,但是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潘先生非常可惜地看了祂一眼,對祂現在的退縮感到不滿。
這會兒,洛茲因為今天沒能和江辭一起去看冰燈的心情終於舒坦了。
他的臉上帶著愉悅的微笑,下半身團成一團的黑色觸手突然伸長在沒有儘頭的黑色深淵中晃了晃,然後下一秒就探進了江辭他們所在的空間,卷在江辭的身上。
……
江辭似有所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些東西,他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十分奇怪了起來。
他放下來準備開病房門的手,直接在這自己身上摸索了起來,過了幾秒,他就在自己的腰腹部的位置摸到了一根觸手的尖尖,然後又順著尖尖找到了觸手整體。
那根觸手是從上往下貼在他的後背上然後又從他的腰部繞到前麵來的。
江辭和自己手裡的沒有眼睛的觸手對視,他知道洛茲看得見。
“洛茲?”
洛茲的觸手爬到了他的手腕和小臂上,觸手上麵的吸盤緊緊吸附在他的皮膚上,像親吻一樣在上麵留下了幾個紐扣大小的紅色印子後,才消失不見了。
江辭摸著自己的手臂,嘴裡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他的臉上放鬆了下來,雖然洛茲找到他後什麼也沒說,但是他總有一種詭異的、他其實是來給自己撐腰的錯覺。
但是不管怎麼樣,洛茲還在就好。
他又伸出手推開了那個病房的門。
在推開門的瞬
間,他的眼睛就眯了起來,這個病房裡麵是和外麵不一樣的光線,裡麵的空間好像是被加上了一個猩紅的濾鏡,所有的東西都被蒙上了一層淺紅的紗。
病房裡麵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端著一杯熱水拿著幾顆藥的高個護士,另一個是坐在病床上一臉看冷漠的年輕女孩。
林小月是一個留著齊肩短發的漂亮女孩,眼睛很大很黑,皮膚白皙,五官精致,頭上帶著幾個可愛小水果的發卡,看起來像是活潑愛打扮外向性格,孔雙文的書呆子樣子截然相反。
江辭站在了門口注視著她們。
林小月也看到了他,但是她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接過了護士手裡的藥和水,把那些紅白、紅藍的膠囊全都吞了下去。
護士看著她吃完,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林小月看著江辭,問道:“你們是誰?”
“你記得孔雙文嗎?”
聽到了自己好朋友的名字,林小月瞬間就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們認識小文?小文呢?是小文讓你們來找我的嗎?”
她又興奮又激動地在地上轉圈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文說她會找到辦法救我的,她從來不說謊!”
江辭不得不製止了她激動的行為,他說道:“孔雙文確實向我們尋求了幫助,但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什麼好的辦法救你,就全都困在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林小月猛地轉頭看著他,她的臉小小的還有嬰兒肥,五官也還帶著少年人的青澀。
“這裡就是R市,整個R市都是它的餐盤,所有人,不隻是我們,所有人,沒人可以逃得掉!”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就像一根針。
在發出了極度尖銳的聲音過後,她又突然彎著腰急促地呼吸了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哮喘病人。
江辭嚇了一跳,正想過去扶她,結果她自己先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棒棒糖,塞進了嘴裡後,身體狀態就平和了下來。
“出不去的,出不去的,都出不去的。”
她含著棒棒糖發出了含糊的說話聲,江辭也從她的聲音中聽到了她喉嚨中壓抑著的變形扭曲的尖叫。
房間裡的東西都開始變化,從門的縫隙裡,和窗外的縫隙裡冒出了一張張人臉,它們像是長著肉筋的白色麵膜,躲在任何一個人可以看到的角落。
林小月驚恐地看著它們,糖糖棒和她的牙齒觸碰發出了奇怪的咯吱咯吱聲音。
“我不害怕,呼~我不害怕。”
她臉上僵硬地笑了起來,努力地安撫著自己,然後再僵持了一段時間過後,那些東西又一一消失不見了。
江辭對著快虛脫的林小月說道:“在房間裡放一束花吧,讓你放鬆很多。“
“我們會出去的,相信我們。”他轉身離開了。
外麵那個女人還在安靜地等著他,看他出來了,嘴裡不滿地念叨著:“醫生都快下班了。”
兩個人繼續往著走廊深處走去,走了一會兒,兩邊就逐漸地多了一些露著高聳肚子的女人,她們穿著厚實的衣物,臉上的麵容也被衣服擋住了,身體上最清晰的部位就隻有她們的肚子。
大的、小的、圓的、尖的、光滑的、長著妊姃紋的不同的肚子掛在她們的身上,她們的身體就好像是一顆正在逐漸枯萎的樹,一條正在乾涸的河流。
江辭想到了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