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通過係統灌輸的記憶得知,上個星期原身曾經參加過一次微博抽獎,無意中抽到了第一名,這部名牌手機就是獎品,第二天就郵寄到了他家門口。
沒有人能夠拒絕一部價格過萬的名牌手機,起碼原身不能。
陸延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掂了掂這部據說號稱輕薄款的手機分量,隱隱猜到了什麼:
“手機被監聽了。”
他說這句話時僅僅動了動嘴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係統聞言稍顯訝異,隨即低笑了一聲:【你比前麵那些蠢貨聰明多了。】
【也許你真的能活到下一關也說不定。】
陸延心中有了計較,他垂眸看向手機屏幕,隻見微信彈出了兩條語音消息,發信人赫然是蔣博雲。
【阿延,我馬上到你家樓下了,怎麼樣,肚子還疼嗎?】
【我看這裡好像要拆遷了,噪音太大,我在公司附近有一套公寓,過兩天你就搬進去吧。】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
陸延微微搖頭,心想這個廢物點心還是彆來了,他的指尖在屏幕上飛速敲擊,打出了一行字:【我的肚子不疼了,你彆過來了。】
他語罷又擔心威力不夠,勸不退蔣博雲這個渣男,又發送了一條消息:
【滾,臭傻逼!】
陸延做完這一切就把手機丟到了旁邊,他走到窗戶口往下看去,隻見那抹黑色的身影仍立在巷口,對方指間的煙已經燃燒過半了。
陸延故意盯的明目張膽,而樓下的喻澤川明顯察覺到了這股過於灼熱的視線,抬頭準確無誤看向了八樓的方向。
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危機在黑夜中靜靜流淌。
喻澤川危險眯眼,掐滅了手中沒抽完的煙,他站直身形,思考著是否現在就上樓解決掉陸延,卻見對方忽然拉上簾子,隔絕了一切窺探。
陸延不喜歡那種坐著等死的感覺,他拉上窗簾,拿了一把傘下樓,決定主動出擊。儘管這幅場景落在喻澤川眼中,無異於可憐的獵物過來自投羅網。
秋季總是陰雨連綿,淅淅瀝瀝的冷雨落在身上,像怪物一樣吞噬著僅剩的溫度。陸延撐著一把黑傘走到樓下,最後停在了渾身濕透的男人麵前:
“要不要去我家躲躲雨?”
他的手修長骨感,握住黑色的傘柄,依稀還能看見手背上漂亮的青筋,完美得就像藝術品。
喻澤川微微抬眼,視線毒蛇一般順著那隻漂亮的的手鑽進傘下,然後窺見了一張俊美病瘦的麵龐,對方低眉淺笑,動人心魄。
確實有勾引蔣博雲的資本。
喻澤川麵無表情拉下帽簷,被雨水打濕的麵龐徹底暴露在空氣中。他鼻梁高挺,膚色蒼白,泛著死氣沉沉的漂亮,太陽穴處的一道疤痕卻破壞了這份美感,讓他看起來就像亡命之徒。
“你確定嗎?”
沒有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會在危險的雨夜邀請陌生男人進屋,尤其這個陌生男人渾身都散發著陰森森的鬼氣。剛才有兩個過路人看見喻澤川,都被嚇得慌張逃離了。
陸延卻是笑了笑,他假裝沒有認出來喻澤川,畢竟對方現在確實有些麵目全非,黑傘微微傾斜,替喻澤川擋住了頭頂上方的潮濕:“走吧,我家就在前麵不遠,再淋下去你會感冒的。”
久違的關切,喻澤川已經忘了多久沒感受到這種來自陌生人的善意。監獄裡有的隻有血腥、欺壓,辱罵,鬥毆。他回過神來,悄無聲息攥緊袖子裡的刀,低聲吐出了一個字:
“好。”
喻澤川本來就打算殺了陸延,現在對方自投羅網,他沒道理拒絕。
蔣博雲的這個小情人,比想象中要愚蠢。
就這樣,陸延把麵前這個“凶手”領回了家。他帶著喻澤川上樓,推開出租屋的門,客廳暖黃色的燈光柔柔暈開,遠比外麵被冰冷裹挾的黑夜要溫暖許多,讓人不自覺鬆懈了神經。
“家裡有點亂,彆介意。”
陸延把雨傘隨手放在鞋架上,轉身看了眼喻澤川,“你身上都淋濕了,我給你找一條毛巾擦擦吧。”
陸延語罷走進浴室,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條沒用過的白毛巾,同時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全然沒注意到一抹黑色的影子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後,潮濕的氣息險些將他淹沒。
“先生,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道冰冷低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激得人頭皮發麻。
陸延微微一頓,從鏡子裡看見了喻澤川滿懷惡意的打量,心想當然見過了,你剛才在這裡殺了我呢:“是嗎,不過我記性不太好,見過也會忘的。”
“我叫陸延,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喻澤川又問:“你一個人住麼?”
陸延“嗯”了一聲。
喻澤川站在陸延身後,盯著鏡子裡屬於自己的、那張破損的臉,忽然笑著歎了口氣:“真可惜,陸先生,你的臉這麼漂亮,我以為你一定有伴侶了。”
他精壯的身軀緊貼著陸延後背,一柄匕首從袖子裡悄然滑落至掌心,刀尖遊移著、思考著,該以怎樣利落的姿勢刺入這具血肉之軀,帶來最大的痛苦。
然而陸延卻忽然轉頭看向喻澤川,他的發絲輕輕略過後者鼻尖,彼此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是嗎?”
喻澤川的內心深處燃著一簇沉寂的星火,這種名為仇恨的火苗仿佛可以灼燒世間一切東西,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生動豔麗得驚人。
陸延笑著注視喻澤川,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楚映出了男人的模樣,乾淨得不含一絲雜質:“可我覺得,你更漂亮。”
刀尖一頓。
外間雨聲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