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放過你(1 / 2)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10457 字 8個月前

正值盛夏,巫雲的氣候卻比仙靈要涼些,白天熱,夜間寒。據傳此處乃是神女飛升之地,子民多得神佑,男子英武陽剛,女子天生麗質,四國之中頗有盛名。

這日神女城內熱鬨非凡,卻忽然來了一群陌生的外地人,他們腰間佩劍,氣勢不俗,中間簇擁著一名身著玄色長袍的貴公子,端的俊美無儔,說是神仙下凡也有人信。

“公子,我們是遞上國書求見巫雲國君,還是暗中……”

六玄的話未說完,就被陸延開口打斷:“不急,你們先去找個客棧下榻,我一個人辦些事,你們不必跟著了。”

六玄聞言領命:“那便請公子多加小心。”

他語罷立刻帶著身後的侍從散開,轉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金烏衛就是這一點好,聽話,倘若換了鶴公公,必然不會答應讓他一人在街上亂晃。

陸延來之前特意換了身錦袍長衫,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他走到其中一個攤位前,拿起一個用竹條編的蟈蟈問道:“老伯,這個怎麼賣的?”

老伯道:“這個蟈蟈編起來費勁,五文錢一個,旁邊那個小的隻要兩文。”

陸延掏出錢付了賬,狀似不經意的問道:“老伯,我外出經商,已有數年不曾回巫雲了,聽說玉嶂太子如今登基,是否為真?”

老者摸著胡須道:“這是四國皆知的事情,自然為真。”

陸延又問道:“朝中如今是哪位大人更得聖心?”

老伯笑了笑:“自然是商國相,他與陛下一同去仙靈為質,兩個人可是共患難的情分,聽說回來後陛下就給他賜了不少金銀宅邸,喏,東街第一家就是國相府了,氣派得緊呐,比親王府邸還要豪奢。”

陸延順著老伯指的方向看了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才回過神道:“多謝。”

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

入夜之後,街上空空蕩蕩,唯有負責皇城治安的侍衛還在來回巡視。一抹暗色的身影在屋頂飛快縱躍,敏捷避開他們的視線,最後隱入了一座宅邸裡麵,外間的牌匾清楚寫著三個字——

國相府。

陸延穿著一身夜行衣,靠在樹上隱蔽身形,他的視線掃過下方錯落有致的屋閣,最後準確辨認出中間的主屋,足尖輕點,無聲落在了屋脊上方。

現在已經到了寅時,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候,陸延悄悄掀開瓦片,隻見屋內光線昏暗,床帳半掩,一旁的屏風上搭著件紅色外衫,想來商君年已經睡下了。

陸延呼吸凝窒,莫名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最後把瓦片複原,撬開窗戶悄無聲息潛入了屋內。

月透花窗,蟬鳴漸息。

隔著半掩的紗帳,商君年的麵容有些朦朧不清,隻讓人覺得比從前更加瘦削了幾l分,對方好似藏著數不清的心事,哪怕在睡夢中也是眉頭緊皺,呼吸急促不安。

上一世商君年滿懷憾意死在了他的懷中,陸延直到現在都忘不了對方渾身是血的模樣,在那間供滿

香火的佛堂裡,在先帝的靈位前,被萬箭穿心,屍身一點點冷了下去。

麵前的商君年是如此鮮活,陸延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聲,看見對方的睫毛因為夢魘而輕微顫動,胸膛裡的心臟正在有力跳動。

一個,活生生的商君年……

陸延下意識伸出手,似乎想撫平他眉心的溝壑,視線不經意下移,卻見對方脖頸處有一條寸長的傷疤,動作就此頓住——

他從來沒在商君年身上見過這道傷,更何況還在咽喉致命處。

陸延皺了皺眉,小心翼翼撥開商君年的衣領,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而他的指尖卻真切觸碰到了那條凹凸不平的疤痕,

溫熱的、粗糙的、致命的……

陸延太過出神,以至於沒發現床上原本熟睡的人不知何時悄然睜開了雙眼,等反應過來時,脖頸已經被一隻冰冷帶著薄繭的手狠狠扼住,窒息感瞬間席卷大腦。

商君年睡覺一向警覺,怎麼可能被人觸碰都毫無反應,他見來者臉上蒙著黑布,快如閃電襲向對方,陸延條件反射掙脫,二人便在這間不大不小的屋子裡打鬥了起來。

商君年服了血蟾丸,再加上遍尋名醫調養,武功雖未恢複全盛期,但也有了五六成,再加上陸延有意避讓,一時竟打了個難分伯仲。

借著花窗外的月光,商君年忽然瞥見那黑衣人腰間掛著一枚龍眼大小的鬼工球,瞳孔驟然收縮:“你到底是誰?!”

陸延聞言足尖輕點,飛快退出戰圈,他心知身份暴露,乾脆摘下了臉上蒙著的黑布,露出一張俊美卻又格外熟悉的麵容來,隻讓人覺得萬分恍惚:

“國相大人,彆來無恙?”

轟隆——!

商君年頓時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外間的侍衛聽見了屋子裡剛才傳出的打鬥聲,立刻舉著火把衝了進來,將院子團團圍住。

侍衛總管隔著緊閉的房門遙遙喊道:

“國相大人,屬下方才聽見屋內傳來打鬥聲,恐有賊人潛入,您沒事吧?!”

“砰——!”

一個茶盞忽然被狠狠擲在了門上,碎片四濺,屋內傳來商君年冰冷的聲音:“賊人?如果真有賊人,等你們趕過來本相早就被人殺了!”

侍衛總管嚇了一跳,這位國相大人平常陰沉沉的不愛說話,連情緒外露都很少有,也不知為什麼會忽然發怒,確認似的又問了一句:“大人,您真的沒事嗎?”

他換來了商君年的一句怒罵:

“都滾出去!”

院內的侍衛潮水般退了出去,又重新恢複了寂靜,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屋內的死寂,空氣凝固,幾l欲讓人窒息。

“陸……延?”

時隔許久,商君年再次吐出這個名字,難免帶著幾l分恨意。他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緊,指甲陷入掌心,尖銳的疼痛終於讓他清醒了幾l分,目光難掩陰鷙:“誰讓你過來的?”

陸延心緒複雜,麵上卻笑

的風流不正經:“本王見巫雲遞來的國函上指明道姓要我,細想一番,省得國相大人費事,乾脆就自己過來了。”

商君年冷冷道:“求活的本相見了許多,找死的還是第一次見!”

話音剛落,他倏地抽出床頭佩劍,劍光凜冽,直直朝著陸延咽喉刺去,後者見狀不躲不閃,反而閉上雙眼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然而過了許久,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出現。

“……”

陸延睜開雙眼,隻見劍尖在離自己僅有半寸的距離便停住了,細看還在微微顫抖,卻不知是持劍人拿不穩劍,還是彆的緣故。

商君年氣紅了眼睛:“你不怕死?!”

陸延微微一笑:“怕死我就不來了,此刻該待在仙靈才是。”

他語罷忽然上前一步,商君年下意識驚慌收劍,陸延見狀又上前一步,商君年步步後退,最後被他逼進了牆角。

陸延的眼睛好似又恢複成了從前的清澈明朗,在朦朧的月光下,裡麵好似沉澱著一些更深的、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注視著商君年,低聲問道:“你還在恨我?”

恨,自然是恨的,怎麼能不恨?!

從高處跌落穀底的滋味商君年已經嘗過太多次了,最狠的那次無疑就是陸延給的,可他又不願表現得太恨,那樣反倒顯得自己太過在意。

咽喉處早已痊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商君年麵無表情閉了閉眼,最後輕笑一聲:“恨?”

“你馬上就要成為階下囚,我為何要恨你?”

陸延伸手攥住他的肩膀,低聲認真道:“君年,不管你信不信,當初我在京郊被騅靈截殺的時候,他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攝去我的魂魄,又讓一惡魂占了我的身軀,直到上月我被南潯王不慎推下台階磕到腦袋,這才蘇醒過來。”

“中間這一年發生了什麼我不得而知,傷你也並非我的本意,你可願信我?”

陸延知道這件事太過離奇,古人祭祀之時雖然信奉神明,但等真的發生怪力亂神的事,反倒沒幾l個人願意信了。

商君年這種狠人,不信神佛也不信命,陸延這番話無疑把他的腦子扔在地上踩,他眼眸危險眯起,唇邊扯出了一抹嘲諷的弧度:“陸延,你以為我是蠢貨嗎?!”

陸延垂眸望著他:“你若不信就一劍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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