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不甘不願,巴赫公爵也隻能緩緩吐出一口氣,言語間難掩讚歎:“閣下,您贏了,沒想到您年紀輕輕就如此精通棋藝,英雄出少年,我果然還是老了。”
安珀一時拿捏不準他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是您讓著我。”
巴赫公爵擺擺手:“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我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不會做賴賬的事,時間不早,您今晚就留下吃個便飯吧。”
安珀聞言正欲開口婉拒,但沒想到巴赫公爵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意味深長道:“吃完飯,一起商量一下您和路德維希的婚事吧,怎麼樣?”
安珀聞言立刻改了口風,眼中笑意深深:“您是長輩,聽您的。”
訂婚這種事總要當事蟲在場,巴赫公爵看了眼時間,發現快到軍部下班的點了,乾脆給路德維希打了個電話讓他回老宅吃飯,彆的什麼都沒解釋。
巴赫公爵想的很好,最近西弗萊總是早出晚歸,後半夜才從軍部回來,晚上吃飯的時候應該碰不上麵,免得這對雙生子見麵空氣中老是彌漫著火藥味,但他萬萬沒想到西弗萊今天回家的時間格外早,甚至還帶了一名不速之客。
“爺爺!”
西弗萊拉著方雲快步走進客廳,聲音難掩雀躍:“今天我帶了一個朋友回來做客,就是之前一直和您說的方雲閣下,您……”
話未說完,他忽然發現客廳沙發上坐著另外一抹熟悉的身影,黑發黑眸,麵容沉靜,赫然是安珀,聲音戛然而止,頓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臉色緋紅的問道:“安……安珀閣下,您怎麼也來了?”
巴赫公爵看見西弗萊身後的雄蟲,微不可察皺了皺眉,雖然主動出聲解釋,語氣卻帶著淡淡的責備:“安珀閣下今天過來是為了商量和你哥哥的婚事,你怎麼貿貿然就帶方雲閣下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家裡什麼都沒準備,豈不是失禮?”
儘管今天是第一次見麵,但在此之前巴赫公爵就聽西弗萊多次提起過這隻名叫方雲的雄蟲,說實話,那些被年輕雌蟲稱作見義勇為的事跡,在他眼裡隻能稱為衝動莽撞,故而心中並不看好。
西弗萊聞言略顯歉疚地低下頭:“抱歉,爺爺,我隻是想給您一個驚喜。”
方雲也下意識擺了擺手,開口解圍道:“沒……沒關係,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您不用太在意我。”
巴赫公爵客氣了兩句:“西弗萊真是失禮了,請您不要見怪,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一起用晚餐吧。”
方雲撓了撓頭,看起來頗為爽朗憨厚:“那就打擾了。”
他和安珀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交流,甚至連眼神都沒怎麼對上過,偶爾掃一眼,帶著僅有自己察覺的敵意。
巴赫公爵知道西弗萊今天為什麼帶方雲上門,總不過就是想見家長,好把
婚事敲定下來,但這個方雲舉止粗魯不說,第一次上門連禮品都不帶,大大咧咧坐在桌邊等吃飯,和安珀一比難免高下立見。
路德維希因為工作忙碌,回來得稍晚了些,他將飛行器停在院子裡,大步朝著屋內走去,卻見裡麵坐著三隻意想不到的蟲,腳步一頓,顯得有些怔愣:
西弗萊就算了,怎麼連方雲也在,還有……
安珀?
巴赫公爵剛好在主位落座,他看見路德維希,緩和神色道:“路德維希,你回來的正好,過來吃飯吧,安珀閣下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西弗萊也起身道:“是呀哥哥,今天方雲閣下也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安珀從頭到尾都沒出聲,隻是在大家沒有發現的角度笑看了他一眼,然後輕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坐過來。
路德維希見狀下意識走了過去,然後在安珀身旁落座,隻感覺麵前的場景有些不真實,疑惑出聲問道:“您今天怎麼過來了?”
安珀用公筷給他夾了點菜,眼中明明藏著笑意,語氣卻輕描淡寫,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沒什麼,今天剛好有假,就過來和巴赫公爵商量一下我們的婚事。”
巴赫公爵也道:“你之前和安珀閣下已經訂過一次婚了,如果再訂難免惹來非議,不如直接選個好日子結婚吧,也免得拖泥帶水。”
路德維希聞言筷子一抖,顯得有些錯愕,雖然安珀之前說過會找巴赫公爵提親,但他隻以為對方是隨口敷衍,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心跳驀地漏了一拍,說不清是慌張還是無措,路德維希下意識低頭吃飯,借著動作遮掩,含含糊糊吐出了一句話:“聽您的……”
安珀不語,隻是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路德維希見狀低聲道謝,語氣如往常一樣情緒淡淡,隻是軍靴在桌子底下悄悄蹭了蹭雄蟲的腿,緩慢廝磨,仿佛在刻意撩撥什麼。
安珀不輕不重踩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在長輩麵前放肆,路德維希卻低低悶哼一聲,臉頰染上淺淺的紅暈,因為膚色白皙的緣故,看起來格外明顯。
路德維希斜睨了安珀一眼,琥珀色的瞳仁覆著一層水光,清冷而又冶豔,他無聲動了動玫瑰色的唇,略顯怨念:“您昨天晚上可不是這樣的……”
雄蟲昨天晚上明明很熱情。
安珀若無其事移開視線,床上是床上,床下是床下,怎麼能一樣。
西弗萊不知道桌子底下發生了什麼,他隻看見路德維希語氣平淡,而安珀全程也是一副不願多言的樣子,小心翼翼出聲問道:“哥哥,您和安珀閣下結婚不高興嗎?”
路德維希聞言筷子一頓,掀起眼皮看向西弗萊,他很少對這個弟弟笑,但每次笑起來一定是帶著冷意的,意味不明道:“為什麼這麼問?”
西弗萊仿佛被他的眼神嚇到了,慌張低頭:“我……我隻是看你好像都不怎麼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願意和安珀閣下結婚。”
路德維希唇角微勾,語氣莫名瘮得慌:“誰說我不笑,我現在不就是在笑嗎?”
安珀在桌子底下輕按路德維希的腿,示意他不要與西弗萊起正麵衝突,而後者也頗給麵子,淡淡挑眉,果然不出聲了。
巴赫公爵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其中的暗流湧動,看了西弗萊一眼,語氣略顯嚴肅:“你的醫療假應該已經結束了吧,怎麼還天天往家裡跑,既然進了軍部,就該學你哥哥,多操心正事。”
就差沒說西弗萊和方雲廝混在一起是不務正業了。
西弗萊略顯尷尬的道:“是,假期今天剛好結束,明天我就回軍部。”
路德維希依稀記得西弗萊好像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皺了皺眉:“你的手腕扭傷還沒好嗎?”
西弗萊聞言正準備說些什麼,巴赫公爵卻在旁邊開口解釋道:“不是手腕,是肩膀,他前兩天訓練的時候不小心把肩膀弄傷了,就請了幾l天假。”
“雖然受傷了請假無可厚非,但將來如果在戰場上你受的傷隻會更嚴重,怎麼能次次都請假,路德維希,以後如果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不用給西弗萊批假條,知道了嗎?”
殊不知他無意的斥責在安珀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後者聞言筷子一頓,倏地抬眼看向桌對麵,恰好與西弗萊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有羞愧,有難堪,還有一絲被掩藏得極好的不滿,除此之外彆無其他。
安珀危險眯眼,會是西弗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