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重逢(2 / 2)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10102 字 8個月前

【在原定的命運軌跡中,路德維希本來就會死,我早就說過,你和路德維希最終都會走向滅亡……】

它內心暗自思忖,這局遊戲終究還是太難了,第一關第二關還好說,第三關迄今為止都沒有任何一個宿主能通過。

西弗萊經曆過整整一百次暗殺任務,累積下來的積分足以讓他兌換數不清的保命道具,多少宿主都折在了這上麵,就連安珀——

這位曾經的帝王也沒能幸免。

“我不信命!”

安珀咬緊牙關,冷聲吐出了這句話,他語罷環視四周一圈,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岩洞,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將路德維希從地上抱起走了進去。

夜深之後,峽穀狂風大作,氣溫降至冰點,他們

如果再不找個地方取暖,很快就會凍死在這裡。

安珀憤怒到極致大腦忽然冷靜了下來,他打開隨身攜帶的作戰背包,擦亮了一堆燃燒棒,然後翻找著所有能治療傷口的藥物給路德維希喂下去,然而雌蟲的傷勢太重,氣若遊絲,已經和死了沒什麼兩樣。

他破碎的右腿暴露在空氣中,膝蓋已經被咬爛了,透過鮮紅的血肉,依稀還能看見裡麵的碎骨。因為異獸唾液的腐蝕,血液無法凝固愈合,隻能任由血液流失……

當然,現在已經流不出什麼血了,因為已經快流儘了。

安珀緊緊握住路德維希冰冷的右手,閉了閉眼,沉聲問道:“西弗萊還活著,是不是?”

係統靜默一瞬,告訴了他答案:【……是,而且西弗萊還有一張底牌,一張很重要的底牌,你鬥不過他的。】

安珀將這句話默默記在心裡,垂眸盯著路德維希蒼白的臉,聽不出情緒的問道:“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他。”

係統繞著安珀飛了一圈:【你還有一萬積分,可以兌換傷藥,不過重新開局的機會也需要一萬積分,我建議你還是留在刀刃上用,畢竟……】

它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就算救活了路德維希,也不一定能讓他恢複如初。】

“恢複如初……”

安珀低聲呢喃著這幾個字,不知想起什麼,視線落在了路德維希殘破的右腿上。他緩緩伸手,似乎想觸碰一下,但那傷口實在太過血腥,最後又收了回來。

西弗萊還沒有死,並且手中捏著一張自己並不知道作用的底牌,假如現在就重新開局,路德維希能不能恢複如初尚且兩說,他依舊掌握不了西弗萊的命脈。

重新開局的機會隻有一次,

隻有一次……

安珀不知在想些什麼,把路德維希小心翼翼扶到懷裡,撕下衣角的布料輕輕擦拭著對方臉上的血汙,直到恢複乾淨,這才停手。麵前這隻雌蟲如此驕傲,如果知道他的右腿保不住了,會是什麼心情?

安珀不得而知,也想象不出來。

餘下的時間,他什麼都沒做,隻是緊緊抱著路德維希,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難言的情緒,隨著夜色洶湧起伏,卻都被胸膛封存,隻有兩具冰冷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試圖溫暖對方。

安珀在等待死亡。

要麼路德維希傷重不治,要麼西弗萊折返回來殺他,又或者這兩件事可以一起發生。

安珀不知道他前世身為帝王時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無力的情況,他隻感覺自己手中攥著一把流沙,攥得越緊,流逝得越快,正如懷中氣息奄奄的雌蟲。

假如這半夜有43200秒,其中43199秒的時間裡,安珀都控製不住想要兌換傷藥給路德維希療傷,然而他理智到可怕的大腦一直在頑固堅守那最後一秒的遲疑。

不僅是為了活著,更是為了毫無遺憾地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緩緩升起,峽穀上方,一線天明。

一直陷入昏迷狀態的路

德維希奇跡般睜開了雙眼,他視線虛焦,指尖在半空中慌張亂抓,仿佛在極力尋找著什麼,直到安珀一把攥住他的手,路德維希這才忽然安靜下來。

“閣下……”

他好像已經看不見東西了,金色的發絲淩亂落在眼前,琥珀色的瞳仁看起來格外空洞,輕聲問道,

“是您嗎?”

安珀抵住他的額頭,啞聲道:“是我。”

路德維希哪怕思緒混沌,大腦也保持著清醒的分析能力:“我們……是不是……掉進了峽穀……”

安珀不知道該說什麼,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機器人:“是。”

路德維希臉色蒼白失血,攥緊他的手艱難道:“再堅持……再堅持一天……我掉下來前向喬伊斯發去了呼救請求……他很快就會找到這裡救您出去的……”

那你呢?

安珀緩緩吐出一口氣,將雌蟲抱得更緊了一些:“路德維希,我們一起出去,我們還沒來得及舉辦婚禮。”

路德維希喃喃自語:“是啊……我們還沒來得及結婚……”

他已經毫無知覺了,說不清是冷還是疼,左手緊緊攥住安珀,右手卻控製不住摸向膝蓋,碎骨碎肉的觸感讓路德維希心生絕望,就算重新獲救,他恐怕也會變成一個殘廢。

“我這一生……勝仗無數……以為能像挈爾利元帥一樣被曆史銘記……現在卻不得不止步於此……”

路德維希蒼白的臉頰在石壁陰影中被分割開來,就像完美無瑕的玉石多了一條裂縫,無端讓人痛惜,他聲音沙啞,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閣下……從這裡活著離開後……您再找一名新的雌君吧……我以為我爭贏了……卻沒想到還是爭不過命……”

“您一定要小心西弗萊……我雖然將他擊落山崖,但他詭計多端……一定會有變數……”

安珀墨色的眼眸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一片,帝王這種存在原本是不會有眼淚的,他的胸腔內卻滿是酸澀,沉聲道:“路德維希,我的雌君隻有你,也隻會是你。”

路德維希,你的一生本不該是這樣的……

你會如自己設想的那般戰無不勝,也會如自己設想的那般當上帝國元帥,你不該隕落於此,也不該向命運低頭。

路德維希聞言輕扯嘴角,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他開心的像個孩子:“閣下……知道嗎……我真的很高興……因為猛獸一旦離開原地,守護的珍寶就會旁落……”

他艱難摘下自己指上的鳶尾花戒,瑰麗的寶石因為沾染血跡,莫名有一種花朵凋零的悲涼感。這是路德維希成年那天,巴赫公爵用一枚早就絕跡的潘麗莫多寶石為他打造的,獨一無二,此後數年再也沒有離過身。

路德維希將那枚鳶尾花戒緩緩套上安珀的無名指,低聲認真道:“閣下,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它的花語是……自由與救贖。

他們都說軍雌強大無比,但就像凶猛的野獸一定會套上枷鎖,軍雌也隻能在雄蟲的壓迫下苟延殘喘,自由與救贖,是他們一生中最渴望的東西。

安珀下意識攥緊那枚冰涼的戒指,眼眶通紅,呼吸顫抖,他緩緩低頭,隻見懷中的路德維希雙目緊閉,安靜得好像睡著了一樣,珀金色的發絲因為沾染血痕,氧化後透著暗色,卻無損那份意氣風發。

恍惚間,外麵好像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喬伊斯終於帶隊搜到了這裡。

“路德維希,”

男子在暗色的光影中輕聲開口,做出承諾,

“我們還會再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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