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陸延給邢淵發了好幾條消息,對方愣是一條都沒回過,他眼見快到了睡覺的點了,這才關掉手機,起身坐在桌邊抽了根煙,平常這個時候他還在和邢淵滾床單呢,冷不丁早睡還有些不習慣。
陸小釗在高檔酒店住了幾天,毛病都養出來了,語氣嫌棄:“哥,你怎麼能大晚上抽煙,我還在旁邊呢。”
陸延問道:“是不是不太好聞。”
陸小釗用力點頭:“嗯!”
陸延也覺得讓弟弟聞二手煙不道德,指了指門口:“滾出去,等我抽完了你再進來。”
陸小釗聞言立刻裹緊被子,瑟瑟發抖搖頭:“我才不出去,外麵烏漆嘛黑的多嚇人,哥你不知道,天空城最近也不太平,晚上老有遊蕩者躥進來,槍聲都沒停過。”
陸延聞言眼皮子一跳,壓低聲音罵道:“你怕個屁,你自己就是遊蕩者,該怕的是老子!”
陸小釗:“……”好像也是。
陸延三兩口把剩下的煙抽完,起身打算睡覺,視線不經意一瞥,忽然發現落地窗外麵是間小旅館,正對著其中一扇房間的窗戶,玻璃因為老舊顯得有些模糊,但不難看出裡麵擠了不少人,二十多平方的房間,打地鋪睡了起碼三十幾個人,大多都是女人和孩子,密密麻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遠遠看去像蒼蠅、像蚊子,但就是不像人。
這種情況並不稀奇,因為生活中的意外情況太多,窮人往往會結伴同住,這樣如果誰的生命值不夠了也能及時得到同伴援助,而不是悄無聲息地死
在家裡。
空氣中殘留的煙味稍顯苦澀,陸延有了片刻出神,他沉默拉上簾子,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轉身掀開被子上床,就這麼和陸小釗囫圇湊合了一晚上。
翌日清早,他們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的,陸小釗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身,頭發亂的像個雞窩,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哥,誰啊,大清早的真討厭!”
陸延昨天晚上都沒怎麼睡,他起身走過去開門,結果發現外麵站著幾名持槍的巡邏兵,皺了皺眉:“有事嗎?”
巡邏兵的語氣冷冰冰的,但還算客氣:“我們現在懷疑有遊蕩者偽裝成人類身份躲藏在天空城,請穿好衣服出來去一樓空地集合,配合我們檢查。”
“噗通!”
是陸小釗從床上掉下來的動靜。
巡邏兵皺眉看向裡麵:“什麼聲音?”
陸延回頭看了一眼,麵不改色道:“不好意思,是我弟弟,他平常睡覺老掉床,謝謝你的提醒,我們馬上就去外麵集合檢查。”
巡邏兵催促道:“快一點,底下多著人排隊呢。”
他們語罷轉身離去,拿著登記簿繼續敲下一家,陸延反手關緊房門,心中不免沉了一瞬,天空城怎麼會忽然在人堆裡清查遊蕩者,如果是彆的遊蕩者混進來還好,萬一他們針對的就是陸小釗,事情可就大條了。
陸小釗這下子一點都不困了,渾身冷汗直冒:“哥哥哥、怎麼辦怎麼辦,他們該不會是來查我的吧?!”
陸延關鍵時刻還算淡定:“你又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查你乾嘛,趕緊穿衣服洗臉。”
趁著陸小釗兵荒馬亂的時候,陸延拉開窗簾往樓下看了眼,隻見外麵的街道上停著幾輛黑色的專用車,在固定卡點擺放了好幾台類似測量身高的儀器,附近無論是酒店還是旅館,亦或者普通民居,但凡裡麵住了人的都要出來挨個檢查,然後在數據庫做好記檔,遠遠看去烏壓壓一片人,想跳窗戶跑都沒辦法。
動靜這麼大?
陸延雖然不太確定巡邏隊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檢測,但陸小釗除了紅日那段時間有所異樣,彆的時候基本上沒露馬腳,他殺了這麼多遊蕩者,可以百分百肯定陸小釗“看”起來就是個純人類,沒有任何異樣氣息。
陸小釗換好衣服從洗手間出來,緊張得腿都在哆嗦:“哥,我……我換好了。”
陸延穿上黑外套,又戴了頂同色的棒球帽,見狀皺眉道:“你理直氣壯一點,慌慌張張一看就有鬼。”
陸小釗哭喪著臉:“我確實有鬼嘛。”
陸延雙手插進外套口袋,直接開門出去了:“那你和我分開走,免得被發現了連累我。”
陸小釗連忙跟上:“哥哥哥,你彆丟下我,我們是兄弟,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嘛!”
酒店門口的位置站滿了下榻的客人,他們其中大多數人都沒睡醒,抱怨聲連天。
“搞什麼啊,大清早的討不討厭。”
“就是,我還沒睡醒呢,說
什麼遊蕩者混到人堆裡了,開玩笑,遊蕩者哪兒有那麼厲害。”
“他們應該派專人上門檢測,憑什麼讓我們站大馬路上啊。”
“聽說是因為機器不夠……”
陸延領著陸小釗走到排隊的路口,隻見烏泱泱一片人,做完檢測的人會分到一個特質手環,憑借這個才能重新回到酒店,不然前台會拒絕入住。
陸小釗見狀鬆了口氣,壓低聲音悄悄對陸延道:“哥,這麼多人,估計天黑都輪不到咱們呢,要不晚上偷偷溜回魔鬼城算了。”
他們正說著話,不遠處的一名巡邏兵忽然徑直走了過來,他皺眉盯著陸延和陸小釗,銳利的目光讓人心裡一咯噔:“你們是天空城本地的嗎?”
完了,陸延心想陸小釗不會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吧?他暗中掐了一把腿軟快要倒地的陸小釗,強裝鎮定道:“不是,我們最近才來天空城。”
巡邏兵又繼續問道:“是異能者嗎?”
陸延:“我是,他不是。”
巡邏兵冷不丁蹦出了一句話:“雷係?”
陸延聞言瞳孔收縮,下意識抬頭:“你怎麼知道?!”
那名巡邏兵看見他這幅反應,神情忽然變得激動又欣喜,指著自己問道:“兄弟,你不記得我了,還記不記得那天在防禦牆上逼著你們拿槍上去打遊蕩者的人,就是我!”
陸延這才發現麵前這名巡邏兵有些眼熟,赫然是那天防禦牆上把自己和封向明罵得狗血淋頭的暴躁隊長,不確定道:“你是……陳焰?”
陳焰沒想到陸延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高興得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整齊的白牙,看起來憨憨傻傻,挺有反差感的:“就是我就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那天多虧你了,不然關卡就守不住了,我和兄弟們都想表達一下感謝,結果你一扭頭就不見人影了,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上了。”
陸延也相當高興,他正愁沒辦法把檢測給混過去呢,沒想到遇上熟人了:“我和弟弟原本在這間酒店入住,但是沒想到今天早上來了幾個巡邏兵敲門,非要我們下樓做檢測,說有遊蕩者混進來了,我們怎麼可能是遊蕩者呢……”
陸延語氣為難,瘋狂暗示。
陳焰順利接收到信號,大手一揮:“你們當然不會是遊蕩者了,走走走,彆在這兒排隊了。”
陸延聞言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陳焰壓低聲音道:“這裡人太多,我帶你們去前麵走特殊通道,優先第一個檢測。”
陸延:“?!!!”
陸小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