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怕什麼來什麼!
陸延原本想往外逃,然而當後背抵住冰涼的門板時,他忽然反應過來邢淵和陸小釗是遊蕩者的事絕對不能暴露,原本要開門的手硬生生變成了反鎖,大腦飛速運轉該怎麼逃過這一劫。
遊蕩者變成原形後是沒有理智的,這一點看陸小釗就知道了,不過他本身也沒什麼戰鬥力,所以有沒有理智這種東西也無所謂,陸延真正緊張的是邢淵。
他們雖然沒有真正交手過,但同為五階,實力不相上下,今夜邢淵卻在紅月的影響下直接進化成了六階,陸延是打也打不過,跑也沒法跑,他把所有可能性都扒拉了一遍,最後絕望發現自己隻有等死這一條路了。
完蛋,這下比許仙還慘!
陸延後背僵硬,緊張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他看向對麵那兩團占據了客廳大部分麵積的“怪物”,隻見他們也在死死盯著自己看,目光冰冷殘忍,就像叢林中餓了十天的野獸。
“吼!!”
最後是陸小釗控製不住本能,率先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撲向陸延,張大嘴巴想要將這名人類吞進肚子裡。
陸延見狀正準備出手,另外一團黑影速度卻比他更快,直接衝過來將陸小釗重重撞在了牆上,他們兩個在半空中撕鬥角逐,戰況激烈。
“吼——!”
如果說陸小釗像條小黑蛇,邢淵就是巨蟒般的存在,他一個掃尾就把陸小釗周身的黑霧打得散去了大半,猩紅的眼眸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仿佛要將他撕碎成千萬片。
這種暴怒的情緒好似影響到了天氣,外麵本來就在下雨,這下更是悶雷滾滾,閃電交加,密集的雨滴砸在玻璃上,聲音嘈雜而又沉悶。
陸小釗低低嗚咽一聲,很快意識到自己打不過對麵那個“龐然大物”,扭頭就跑,然而邢淵又怎麼會放過到嘴的食物,立刻追了上去。
於是陸延眼睜睜看著它們在房間裡一追一趕,東西劈裡啪啦碎了一地,桌子更是砸得稀巴爛,陸小釗原本有一大團身軀,到最後被邢淵啃得就剩皮球大小,他發出一陣類似動物的驚懼哀嚎,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呲溜一聲躲到了陸延的身後,瑟瑟發抖。
陸延:“?!!”
臥槽,他果然今天早上就該掐死這貨!
邢淵很快發現了躲在玄關處的陸延,他黑沉龐大的身軀緩緩飛入,將走廊擠得密不透風,眼底還帶著一絲未來得及散去的殺意,目光就像一柄鋒利的刀,在這樣的注視下,陸延隻感覺皮肉骨血都被對方剮了個乾淨。
那是一種占有欲極強的目光。
遊蕩者不是不可以吞食同類,隻是同類的味道對於他們來說腥臭難以下咽,又怎麼比得上人類的血肉來得美味。
邢淵已經失去了理智,卻不妨礙他覺得麵前這名人類格外吸引自己,黑色的霧氣分出一絲在陸延周身緩緩纏繞,就像絲線一樣越來越緊,陸延張了張嘴,一度感受到了窒息。
他的手中已經悄悄聚出了一片雷網,但這樣的束縛對於邢淵來說可能不止沒有作用,反而還會激怒對方,陸延天人交戰一瞬,最後還是放棄了。
陸小釗像個球一樣,躲在角落瑟瑟發抖,隻能眼睜睜看著陸延被那團黑霧裹挾帶入房間,房門關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砰——!”
進屋的時候,陸延整個人都摔在了地毯上,他眼見邢淵龐大的身軀開始極速收縮變小,最後和人的體型差不多大,那條黑色的、數米長的尾巴靈活一甩,直接纏上了自己的腰身!
臥槽!!!
陸延眼疾手快一把掐住腰間的那條蛇尾巴,他可以死,但是死在對象嘴裡下場也太慘了吧,焦急喊道:“邢淵!你清醒一點!”
邢淵當然是沒辦法清醒的,他猩紅色的瞳仁倒映著男子俊美的麵容,忽然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隻想纏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遊蕩者的本體是一團黑霧,卻擁有著蛇一般的尾巴,司鐸自認為是創世之主,捏造的時候參照了人首蛇身的女媧,意為無限繁殖與永恒。
陸延很難形容被纏住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對方的皮膚是冰涼的、虛無的,卻又黏膩的,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雙猩紅色的眼瞳仿佛可以攝魂,一旦對視大腦就陷入了空白,隻剩最原始的本能。
指尖在黑霧中探索,仿佛觸碰到了一張冷峻熟悉的麵龐,再往下是精壯的胸膛與腰身,然而本該是雙腿的位置卻隻剩一條純黑色的蛇尾,細撫還能感受到上麵冰涼的鱗片。
邢淵不想吃掉這名人類,隻想做些比咀嚼更親密的事,唇挨著唇,舌尖抵著舌尖,仿佛要通過咽喉延伸抵達對方的心臟深處,怪物可怖的低吼聲也變成了動情的嗚咽。
紅月依舊掛在天空,纏綿的雨落了一整晚。
當時鐘走了一整圈時,蜷縮在門口的那團黑色霧氣忽然緩緩拉長,變成了一名昏迷的男子,赫然是恢複神智的陸小釗,他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入目就是猶如蝗蟲過境般的屋子,不知想起什麼,臉色忽然一變,立刻衝了進去:“哥!!!”
陸小釗衝了一半,忽然發現自己沒武器,又從角落抄起一把椅子,這才衝過去準備破門而入:“哥!我來救你了啊啊啊啊!!!”
“咣當!”
房門忽然從裡麵打開,把陸小釗嚇了一跳,隻見門後站著一名神情淡漠的男子,他明顯剛剛睡醒,身上鬆鬆垮垮套著一件黑色睡袍,暗紅的眼睛陰鷙盯著陸小釗,莫名讓人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意味不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