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克製情緒,尤其是暴躁和憤怒,以前的他都是一點就著,鋪天蓋地的發泄完,才能恢複正常和理智。
但今天,他什麼都沒有做。
宋彰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彆刺激他?”
到底誰刺激誰?
倪迦一刻都不想多留,推開餐盤,起身就離開。
這次,陳勁生沒有攔住她。
她走了很久,他都一動不動。
他又變回了那個沉默而陰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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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放學,宋彰在班門口堵住了倪迦。
倪迦單肩挎著書包,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任周圍同學打量與好奇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因為中午吃飯的事,宋彰顯然也不太想給她好臉,他麵上表情淡淡的,懶散的靠著門框,指間夾著一個信封。
“你的電話卡。”
他塞給她,沒有多說什麼,但也沒立刻走。
倪迦接過打開,倒出來小小一片,真的是自己失而複得的電話卡。
她裝回信封,再放進肩上的包裡,然後才抬頭,“你還有事?”
宋彰看她兩眼,嘴巴張開,欲言又止。
倪迦見不得彆人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她輕嗤,“你在表演嗎?”
“……”
這女的真的是個刺蝟。
宋彰皺著眉,說:“倪迦,阿生挺不容易的。”
阿生?
這樣的稱呼如今倒是很少見。
倪迦說:“沒有人容易。”
“他要真想搞顧南銘,完全可以不讓你知道,還能讓他消失,但他現在沒這麼做,為了什麼你不清楚?”
“打住。”倪迦眯起眼,“所以你壓根沒查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宋彰突然惱了,“你他媽還不死心?那酒保已經招了,是顧南銘指使的,他倆那天晚上串通好的,你打不打臉?”
倪迦的臉色一瞬間變冷,“招了?你確定不是你們逼的?宋彰,你們隻是得到了一個你們想要的結果,那不叫真相。”
她說過,顧南銘人不壞。
壞透的人,是不會在流氓外表下,小心翼翼的隱藏那顆赤誠之心的。
“你就是死認不是顧南銘乾的了?”
“我相信他。”
她相信他在校門口一直等她,害怕她在上課,不敢打電話給她;相信他聯係不上她,就能跑到她家樓下等他;她更相信那個在KTV裡把她擋在身後,不願意她多惹事的他,相信那個胳膊錯位,在醫院還願意打電話給她報平安的他。
他把手機借給她,密碼換成她,還要傻逼兮兮的喜歡她。
宋彰冷嗤:“我不相信他。”
“好。”倪迦看著宋彰,一字一句道。
“我會把那個賤人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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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新買的手機一天後寄到家裡,她把舊卡放進去,下載軟件,恢複數據。
兩天兩夜的消失,除了顧南銘的幾條微信,其他沒什麼人找她。
楊雅嵐在忙店鋪生意,周彌山回美國繼續工作,他們忙的時候,通常隔好幾天才打一次電話。
倪迦給顧南銘打了個微信電話。
他已經換了彆的手機,電話那邊很嘈雜,不知道又在什麼聲色犬馬的場所。
倪迦開場很直白,“你那個酒保朋友叫什麼?”
那邊的人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強硬道:“你好好上課,其他彆管。”
“顧南銘。”倪迦出聲叫他。
“啊?”顧南銘聽出她略微低沉的聲線,聲音不自覺軟了點。
倪迦說:“我說過我相信你。”
那邊沉默了一瞬,“我知道。”
“我要所有人都相信你。”
“你彆把自己牽扯進來行不行?這事兒跟你沒……”
“我再問一遍,那個人叫什麼?”
“……”
良久,顧南銘先敗下陣來。
“他在我旁邊,城市六號店,你先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