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話。
倪迦又說:“和三千。”
陳勁生表情明顯變得諷刺,嗤了一聲,“不要命了?”
倪迦反唇道:“我的命這麼容易要?”
陳勁生沒跟她繼續這種沒有意義的鬥爭,他見她四圈連續跑完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轉身直接走了。
他回歸到籃球場那邊,過去什麼也沒說,先給了宋彰一拳,似作警告。
隻要有他在,倪迦就想立刻走,她現在已經摸清楚陳勁生是什麼人了,行走的□□桶,定時的□□包。
他就沒有正常的時候。
倪迦回到楚梨旁邊,把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一手拎過書包,“走吧。”
楚梨遠遠就看到陳勁生和她的互動,她邊起身邊問:“你們倆……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都沒有。”
倪迦最怕彆人把她和陳勁生聯想在一起,那得是個鬼故事,嚇人。
楚梨咬了咬唇,沒再問。
倪迦說:“去吃點東西吧。”
楚梨點頭。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校門,在街上溜達了會,鑽進學校附近一家麵館。
這個點人很多,小小的門麵坐滿客人,香味撲鼻,頭頂的風扇呼啦啦的轉著。
麵端上來,倪迦先端起醋瓶,汩汩的往裡倒,等湯汁變的醋意陣陣,她才動筷。
楚梨驚呆,“你不酸啊?”
倪迦搖頭。
她口味重,酸辣皆是頭等愛好。
楚梨見她吃的頭都不抬,也有點向往。
“我想嘗一口。”
倪迦就把碗往她麵前推了推。
楚梨架起筷子挑了一股麵出來,剛放嘴裡,濃濃的酸席卷口腔,酸的她臉頰一縮。
她沒敢嚼,直接一團咽進去,眉頭都皺在一起。
倪迦沒良心的笑了兩聲。
楚梨喝了一大口水緩味道,說:“你好厲害。”
倪迦笑的更歡了。
這姑娘,不知道說傻還是說單純。
性格有點軟,但頭腦清醒,是個理性又保持著天真的人。
……
一碗麵很快被倪迦解決完。
她照例點燃一根飯後煙,這頓飯她吃的很舒服,不用來那麼多虛套,跟楚梨相處,她不知不覺就能放輕鬆。
人聲繼續喧囂,她在飯館的一片嘈雜中,聽到了一個細軟的聲音。
“陳勁生喜歡你。”
倪迦磕煙灰的動作一頓,抬眼看過去。
楚梨低頭吃飯,前額的劉海簾遮著臉,看不清神情。
好像剛剛那句話不是她說的。
倪迦不知道她這個荒謬的想法是哪兒來的,但她的心臟不可否認的砰砰砰跳起來。
不是害羞,是恐懼。
她在感情裡攪和過幾年,各路男子對她打的什麼心思,她拎的很清。
她和陳勁生麼,不知道從哪天起就變了味,他倆不需要普通男女之間必走的流程,相識相知相認,擦出火花,一拍即合。
他們倆都屬於天崩地裂型的,孽緣生的太早,又各自走了一段長久的陌路,以至於再次重逢,有些東西已經生生紮根。
無關愛情,但比恨更痛。
像那年夏天白牆上的蚊子血,揮之不去,永久烙印。
你可以忽略,但它一直存在。
楚梨講話是有她自己的邏輯的。
這點倪迦在開學那會就發現了。
所以她沒有急著反駁,而是問:“為什麼?”
楚梨抬起頭,露出一張白淨的麵孔,一雙大眼黑白分明。
“旁觀者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