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迦上樓,找鑰匙開鎖,一開門,屋內果然有人。
燈亮著,空氣中透著濃鬱的飯菜香。
能把她聞餓了。
周彌山恰好從廚房走出來,他還穿著西裝,隻不過掛了個圍裙在胸前,兩邊袖子挽的老高,露出一截緊實的小臂,銀邊腕表犯著光。
看著挺有“好男人”氣息。
倪迦記得她是沒有圍裙的,如果這是他臨時買的,證明他還買了其他東西。
她“噔噔噔”跑到冰箱跟前,一拉,裡麵果然塞滿了水果和零食。
五顏六色的,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倪迦入住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氛圍。
她拿了袋酸奶出來,還沒開封,周彌山從她手中截過,遞了杯水過來。
倪迦抱在手心抿了一口,水溫剛剛好,她一個仰頭,一口氣全部喝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爽。”
周彌山已經習慣她這些很有“流氓”氣息的舉動,他接過她的空杯,問:“樓下那個,你男朋友?”
他剛剛看見了?
倪迦有點頭疼,今天這些人,排著隊谘詢她的感情生活麼。
她說:“那是顧南銘,我跟你提過的。”
倪迦主動提起的人很少,周彌山很快在腦子裡把他和倪迦口中那個“經常一起吃飯的寸頭”對上號,嗯了一聲。
“花臂不錯。”
他剛剛在客廳窗戶跟前打電話,一眼就看到她身邊走著個男生,痞裡痞氣的,一整條胳膊都是青灰色的圖案。
倪迦笑笑:“是吧,我也想搞一個。”
“彆作。”周彌山看她一眼,轉過身往餐桌那邊走,“過來吃飯。”
倪迦早就餓了,什麼話也沒說,乾脆的落了座。
周彌山手藝很好,從小就獨立的人,燒的一手好菜才餓不死自己。
隻不過他現在忙的分身乏術,能碰上他下廚得看運氣。
周彌山今天顯然是為她準備的,辣子放的賊多。
又紅又嗆鼻子,但也格外香。
倪迦吃的很過癮。
飯過一半,她抬頭問他:“你怎麼有空來給我做飯?”
周彌山看了眼腕表,說:“等會就要走,坐晚班。”
“飛哪?”
“上海。”
嘖,大忙人。
倪迦的印象裡,周彌山總是飛來飛去,像現在這樣實實在在的坐著,近年來越來越少見。
她喝了一口湯,味道鮮美,暖烘烘的,從胃蔓延到心口。
渾身都舒服了。
“謝謝。”她衝他勾起唇。
周彌山穩穩坐著,也不動筷,他目光淺淺淡淡落在她身上。
他每次一有事要問,就是這幅樣子。
他沉得住氣,倪迦沉不住。
她是急性子,周彌山這樣打量的目光就跟探頭似的,把她背後藏著掖著的那點事兒照的一清二楚。
倪迦坐直,“你想問什麼?”
周彌山整理著衣袖,沒看她,“這得問你。”
他再抬頭,繼續開口:“你有什麼沒跟我說?”
倪迦聳肩,“我真沒男朋友。”
周彌山輕輕笑了一聲。
今天早晨校門口那個男生,確實不像她男朋友。
他看他的眼神裡,不是普通男生的嫉妒。
是一種矛盾。
一種陷入自我掙紮的矛盾。
這個年紀的男生,大多血氣方剛,所有情緒都外漏,輕而易舉能被人窺探,遇到自認為的勁敵,會比較,會第一眼就惡意滿滿。
但那個男生沒有。
他選擇漠視。
這一點,倒和倪迦有點像。